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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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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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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雨 一日凉


读书如旅游,有探秘的欲望。好书不厌读,好饭不怕晚,把做学问与读书当成一个习惯,难能可贵。宗璞的小说就有这种引人入胜的感觉。
《红豆》、《弦上的梦》“梁遐的反抗意识”阐述了逆境中“人的梦一定会实现,妖的梦,一定会破灭。”这是历史的必然。《心祭》“如果生命的溪流能够总是静静地流淌,回忆可能会是这溪流上永远开放的花朵。” 《心祭》副题诗意袭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此时已惘然。多情自古伤离别,记忆中的真情多是感伤的。伤是记忆的花,不过,却有苦涩的养分。
《鲁鲁》写了一条与人为善的狗,正如爷爷所说:箪食壶饮,狗也能做到的。鲁鲁与猫菲菲打闹,菲菲断了气,妈妈恶打鲁鲁。它去爸爸边求情,给爷爷作揖,妈妈准情少打它几下,它不逃避。爸爸赞叹它的性格:“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看来你大杖也不会走的。“这真是一条义犬啊,而寓意人的善良与明辨是非。
《米家山水》写一个画家莲予与萌珠联璧合,笔墨游走,远山缥缈,近水逡巡,柳丝杨绿,幽静活泼,骨格老僧,不可琢磨。超凡脱俗的画技与美妙的意境相辅相成,简直是神采飞扬。
菩提因《三生石》而获罪,成为批斗对象。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味。虽然不能说是一场招致灭顶之灾的文字狱,与“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异曲同工之妙。
《三生石》写一对年轻人忠贞不渝的爱情,生死不渝,希望生生世世在一起。漫长岁月的逆境,还能有一份向往,还有一份坚贞不屈的精神的确难能可贵。《三生石》有佛教迷信的色彩,被当作大毒草“人性论“、”爱情论“受到批判。
逆境是生存的炼狱,足以磨练人的意志。逆境中的人最难的是看到希望,“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是否有点消极呢,”挺“也许是无奈的。谁又甘心做行尸走肉呢,母亲遭受逆境时,总是比喻为”累阵“。与命运抗争,自我安慰”再过几年,大孩子几岁,二孩子几岁,三孩子几岁,闺女几岁“。当十一二岁的我们跟随母亲在地里热火朝天时,六岁的妹妹是如何擀好面条,下熟后,挽起担杖钩,挑起桶,前面是碗筷,后面是汤面。欣喜若狂的又何止是母亲一人呢?《三生石》的菩提是否也陷入母亲似的“累阵”里呢?不过,这是铺天盖地的政治风暴的“累阵”。
逆境中的菩提遭受父亡,癌变后,看到“三生石”,萌发了“人,应该是坚强的”信念。常言说得好“哀莫大过于心死。”希望的火苗即使是微弱的,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生是多可贵呢?贪生怕死不足取,而被困难吓倒又是悲哀的。“黑暗”、“寒意”侵扰中,菩提看到了小院中石头上偶然长出的一层苔藓,就是这一点希望的绿色,她感慨:“翻知钓鱼处,一雨一层苔。”坚信“冰刀霜剑”之下,“也还有来年的春天。”
将珍贵的书稿焚毁后,菩提在心里呐喊:“我要活!我要活!”这是无声胜似万言的呐喊,对不幸批斗的反抗。心理的感觉是强劲的,“人总是要死的,活下去,你会看见真理。”困苦中走投无路的人,心底里有一点光明是难能可贵的。意志如钢,信念如铁。傲立冰天雪地的寒梅,总相信春天一定会来到。
一个逆境中的爱国者,从自己癌症的躯体,联想到文革时的国家正在生着癌症,发出“国家的癌,什么时候能确诊呢!”虽然有悲哀的无奈,那拳拳爱国情,也只有在心里默念了。
医生方知十年前山区之行,偶然与《三生石》相遇,被震撼了。十年后巧合地给菩提做了手术,“时间是治疗一切伤口的妙药”,当然包括心伤。
勺园二度拜访,让方知与菩提如遇知音,方知感慨人的气节与勇气应在哪里,应是“未曾出土便有节,纵使凌云仍虚心。“竹子的性情,做人的典范。政治风暴中的真理火花迸发,借菩提之口一针见血:”实际上是几个人盗用一个人的威望,掌握着几亿人的生死。“
一系列的变故、批斗、凌辱等磨难没有使菩提、方知屈服,方知确信“悲剧不是永恒的。“菩提名字的来历也耐人寻味: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自我安慰也是一剂灵丹妙药,倘若真能看破红尘,人生该是另外一个样子。
“石烛“一章,两个命运坎坷的人菩提与方知经历九死一生结合了。”他们知道,从今以后,每人负担的愁苦,不是两人所有的一半,因为愁苦有人负担,苦酒会因亲人的眼泪而稀薄的多。他们知道每人享有的欢乐,也不是两人所有的一半,因为有着相互扶持的的旅伴,那欢乐之酒的浓醇,会变得无与伦比。“
三生石,就是坚强的力量,足以照亮人生的道路。思想改造的道路多漫长,“殷勤昨夜三更雨,赢得浮生一日凉。“
三生石,就是心中的后盾。它足以点燃意志之火,生命之光。有火光,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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