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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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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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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牵梦绕的童年


/王纪强

   在农村生活了十五年,过惯了苦日子。奶奶说我是苦水中泡大的孩子,面黄的像瘦猴。最盼望的是踅摸点好吃的,打打馋虫。奶奶总是开玩笑,一个孩子嘴巴馋了,就死乞白赖的央求老人给弄点油水多的,带点肉食的,或是甜食,或是细粮食品解馋。

   孩子们过不了几天清茶淡饭的日子,就馋的难受。母亲是个年轻人,就训斥不懂事的孩子,讨人闲,奶奶就不乐意了。给我们这些馋孩子打圆场,不是孩子们讨厌,是他肚子里的那条馋虫缺食了,在兴风作浪。要给弄点好吃的安抚,每逢奶奶说到这,我们就乐的三尺高。

   在农村时,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实在是难熬。一顿十天才能吃到一次的手擀面就是难得的美味,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掺了豆面的手擀面就更难得了,不撑个饱是不算完的。那鸡蛋面就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农村的大街上隔三差五就有来换油条的,用麦子换。过日子过仔细的奶奶是不舍得拿细粮来换油条的,看到了换油条的喊叫,闻到那喷香的带糊味道的香,我们就馋的不得了。

农村老人教育孩子凡事要看眼色,当着外人和亲戚的面就是馋死也不能提馋。吃也要文明,拿筷子避免旁若无人抢,狼吞虎咽是最不赶眼色的。否则就没有了吃相,赚来个“下面”的恶名。传出去了,老人脸上无光。

母亲生妹妹那会儿,才时兴吃挂面、油条、鸡蛋坐月子。农村的风俗,亲戚友好谁家生了孩子,到月头要“送米”。米不是大米、小米,是好吃的细粮。油条曾作为“月子礼”,在临淄七十年代的农村风靡一时。那年,母亲做月子,收了足有一簸箩油条。奶奶舍不得吃,母亲吃了点,就顿顿给我们三个儿子吃。

仔细想来,在农村生活了多年,油条吃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有个喜事是做梦也吃不到的,有时一年也吃不上次油条,憋屈的厉害。

当时有个小病小灾是不幸兴师动众打吊瓶的,庄稼的看法是,只有得了难治的大病才打吊瓶。老人是谈虎色变,见了吊瓶就想得了不治之症。要好吃的伺候,竭尽所有,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当时就盼望得场大病,好沾光吃次油条。

这样的想法有点匪夷所思,却是当时对吃望眼欲穿的孩子们的真实感受。三两油条足以将顽皮的孩子吸引的乖乖听话,也许这就是吃的神奇魅力。

肉是吃不上几次的,就盼望奶奶过生日。母亲总要买上斤油条招待孩子们,当然也割点肥肉,炼点油,剩下的油渣和切碎的油条就包了韭菜饺子。一家人围着矮饭桌,要吃个够。奶奶高兴孩子们给她过生日,全家人乐的吃顿梦寐以求的油条饺子。

穷日子如水流淌,有时母亲劳作累了,没有好脸色,我就安慰母亲。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挣钱了,让你天天吃油条。“母亲每逢听到这样的话,非常欣慰。感到有了盼头,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体现在油条这美味上。

参加工作后,当时月工资52元,属于中国最低级的二十五级干部。发工资的头一天,践行诺言,给母亲去排队买油条。当时的油条,有精粉的、有普粉的,钱与粮票缺一不可。早早起来,买油条是一项重要任务。那长龙瞅见就发急,等到排到自己。买上热气腾腾的酥黄油条,心里乐的不得了。

工作了的几个兄弟姐妹,轮番去排队买这美味。结果不几年后,由于油的低劣被屡次爆光。心目中的美味不敢再吃了。

贪恋油条的日子,酸甜苦辣,搀杂着的是淡淡的喜悦,人生的五味,生活的苦乐,都要品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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