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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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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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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依旧添香


                      文/王纪强

  咋一看,这两种吃食怎么扯到一快去了。馒头和饺子这样的好饭不是天天能吃到的,这已经是老话了。在我童年、少年时代的临淄农村,虽然没有吃过糠,却是实实在在的咽过菜。缺少细粮,没有油水的日子实在难熬,过不了几天嘴巴就馋。

    孩子们活蹦乱跳的就是馋疯了,老人也无动于衷,也许是生活逼迫的缘故。不像现在,只要孩子们乐意吃,就没有不答应的。在过去,馋的心慌,也没有人可怜,大人孩子们都是这样眼巴巴的盼好吃的。在博山农信工作的父亲当时也就是一月三十元钱,偶尔回次家,从博山大老远的回临淄,可谓辛苦的了。

    父亲回来一趟,那辆大轮自行车的中梁上的帆布包,是最吸引孩子们眼光的。奶奶眼神不好,已经动了多年手术了,还是老样子,看不仔细。父亲总是给老人,捎点好吃的。有博山的核桃、柿子、山楂、桃啊,杏啊,梨啊,随季节不同,水果的品种不同。感觉博山山区的水果,就是比临淄自己村里出的地道。味道也好,儿时就品尝过,年年如此,念念不忘。

    父亲也没有多少钱,也不能让老人和孩子们吃个够。能品尝下博山菜肴的滋味,我们欢蹦乱跳,奶奶也很满足。吃不上的岁月,很苦恼,偶尔解解馋,大人孩子要兴奋好几天。父亲包里带的最多的是糖果、柿饼、软枣等老博山的地方特产,好吃的也不少,印象最深的曾带回过石蛤蟆饭店出的酥嫩可口的炸春卷,还有临淄当地罕见的博山酥锅。奶奶叫博山坛子,母亲叫石蛤蟆店的“乱炖”。

    当然碰上奶奶生日,父亲总想方设法的给奶奶捎几个大个的石蛤蟆铺子的海味饺子,那胖乎乎的肚子,白璧无瑕的身子,足以使我们迫不及待。只是饺子太少了,一人分不到一个。四个孩子一人一个,奶奶一个,就包圆了。母亲却眼巴巴的瞅见,扭回了头。背后就问我们是啥滋味,比咱家的馒头饺子好吃吗?妹妹就说:“娘,比那强多了?”看我们贪婪的望着奶奶的碗,空空的,父亲一脸霜色。就赶我们出去玩,大点的就兴奋的走了,小的就缠着父亲,仿佛天上能下石蛤蟆饺子似的。母亲总说:“人家可是个大虾的,咱想高迷吧?”我们儿时就盼望,以后要顿顿吃蛤蟆饺子,吃个肚儿圆。吃饱了,不想家。

     好在父亲是半个博山人,还能半月二十天的捎点石蛤蟆的鲜货打馋虫。毕竟隔的遥远,村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就惨了。从未吃过这样美味可口的饭,到是我们三番五次的眉飞色舞的炫耀吃饺子的经过。惹的他们馋的流口水,就老想来我家看个稀奇。父亲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不是经常的,也就不能如愿。

    老家的日子不好过,细粮总是不够,孩子们吃的又多,搀杂着粗粮过日子。最盼望的日子就是春节和奶奶的生日了。春节前父亲总要买点石蛤蟆的酥锅,给孩子们添点油水。我们就兴奋不已,争抢那里面的巴鱼、鸡块,豆腐、鸡蛋也不放过,肥肉也乐意吃,滑口舒服。那猪蹄也吃的津津有味,最后剩下的是白菜、海带和冻。吃饱了,要将残羹打扫进肚子里。拍着胸膛,乐滋滋的。

     奶奶还在时,家里连着两年盖了两排屋。本来就拮据的日子,雪上加霜。唯独那年父亲没有捎回好吃的博山菜肴,当然心目中的石蛤蟆饺子也没有粘唇。

    奶奶的生日到了,亲戚要来。自己不打算过了,也要招待亲戚。临淄人是极要面子的,自己省吃俭用留下的好东西要竭尽全力招待客人。母亲发愁了,还该着一腚“空子”(债),这生日该如何过啊,一幅垂头丧气的无奈。

     奶奶打个谱,就吃顿自己家的石蛤蟆饺子吧,也让亲戚们尝个鲜。母亲说:“娘,人家博山的可是虾米的呀,韭菜、木耳好弄,家里的木头上长着,地里分生着。这肉没有啊。没有料,不出味道啊。”奶奶说:“好办,来个土办法,没有虾米来点虾皮呀?那龛子里还有点。肉就赊点肥的,再想办法还。”母亲说:“孩子们多,就是先让亲戚吃饱,总不能亏了他们这些长材?”奶奶说:“对付吧,让人家吃三鲜馅的。自己就弄点馒头馅的好

了,把这大节骨眼应付过去。”

     最难过的那年,奶奶的生日饺子两种馅,院子里的木头上掰下了木耳,很水灵。我挎着提篮到地里割了些韭菜。先给亲戚包好了,父亲陪客人吃了。再包我们的馒头饺子,黑馒头搓碎了,葱姜末配气了,肥油,那些干人心菜泡好了,切碎了,调好了馅。我缠着奶奶:“没有石蛤蟆的虾,奶奶吩咐母亲撒点虾皮凑付了。”虽然不如正宗石蛤蟆的味道地道,在吃都发愁的日子里,庄稼人土造的模仿石蛤蟆的馒头饺子却解了馋。

     有盐,有肉,有滋,有味,这就是老家的石蛤蟆饺子,美中不足的是馒头馅的,缺少了石蛤蟆的鲜味,却是那年月难得的美味,深深刻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

    苦涩的回忆,牵起了我对奶奶的永远的怀念,吃顿肉鲜味美的石蛤蟆也许是老人的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一个石蛤蟆饺子,品尝了,满足了,足以留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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