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读着这句古诗,不由得想起了故乡的清明。在庄稼人的眼里,清明是个大节日。有很多事要做,祭祖先,吃鸡蛋,期盼好收成。
大人是念旧,望不了祖辈的养育恩,免不了去坟头填把土。孩子们只是照葫芦画瓢,心情是最舒畅的,最得意的是贪婪的吃几个鸡蛋过瘾。
孩子们仍然无拘无束的玩耍,过了吃蹦豆的二月二,也没有什么大节日。天长日久,小嘴巴就馋的痒痒。三月三,风筝飞满天。古历的三月三恰好与新历的清明隔不了几天,孩子们央求老人给糊风筝。扯着长线在麦田里飞跑,千姿百态的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的风筝上了天,欢欢喜喜的一帮一串。
过不了两三天,就到了清明节。老人跺白菜、隔馋嘴猪肉、和白面,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料,包饺子。下出了小肥猪般胖的白饺子,贪婪的孩子们要吃个肚儿圆。
清明节这天,很多年碰上下雨。奶奶延续她那老法子,瓦罐接干净的雨水。筐子里积攒了一些日子的鸡蛋,都是那只隔天下一个蛋的老母鸡下的。雨水煮沸了,一层蛋一层盐,腌在了那个老黑坛子里。好的光景,能腌鸭蛋、鹅蛋、鸟蛋,最好吃的还有那些过了二十一天不出鸡的”坏蛋“,也就是如今烧烤店特色风味的”毛蛋“。
好天,奶奶把她的宝贝坛子抱到院里晒太阳。晒的渍透了盐粉的水,连串的冒泡,像煮沸腾的开水。奶奶把那些蛋叫”寒食“蛋。很少有漏水的臭蛋,到了日子,捞几个出来解馋。蒸干粮时,蒸几个,或者用那个泥灶锅煮几个。就窝头、一遍细卷子、卷煎饼,很有滋味。戳破蛋孔,是白白的清,接下来是黄的淌油的蛋黄。看一眼,馋涎就流下来了。
适逢清明下雨,奶奶也乐的到院里淋淋。老人说,寒食雨是地皮雨,下不大的,是个好兆头。往常的下雨,奶奶总要让我们穿蓑衣,戴斗篱,怕风寒,清明雨如同灵丹妙药,就不用穿雨具了。尽管好好的在雨中淋淋,像绿油油的麦苗一样喝个痛快。
老家的习俗,过了清明,就换单衣了。那穿了几个月的老黑棉裤、棉袄、棉袜,可以彻底的脱了。身体不再臃肿,一身轻松。
小河边,田野里,我们爬树玩耍,那早已经吐绿的柳条已经是仪态万千了。
折柳枝,做柳哨,吹个痛快。故乡的天然图画中,洋溢着一片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经久不息,如故乡花团锦簇的原野、果园,在淡淡的晨雾、袅袅的炊烟中,春色
氤氲了我的童年。
故乡的清明已经远去了,我试图追赶岁月的脚步,追溯往昔的欢乐,梦想
再沐浴在童年的清明时节的雨里。这贵如油的春雨,洋洋洒洒,如此惬意清新。
清明不只是感伤,更多的是滋养。岁月匆匆,衰老的脸庞,心胸中是一团
火热的倾诉。人生的精彩和甜蜜如一页泛黄的树叶,永远珍藏在岁月的古卷中。
回首往事,喜悦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