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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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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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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情思意浓浓

                        文/王纪强

    故乡逐渐远去,那些童年的琐碎都已经消逝,如同这时光的车轮无情的溜走了,碾碎了童年的顽皮。带走了昔日的欢声笑语和淳朴的民风,总有些许小事在心间闪现。兰梅大娘、大爷的影子又悄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大爷曾有个女儿,遭于非命。二老好长一段日子念念不忘,自己的小棉袄的离去,象掏心挖肺一样难受。从老年丧女的阴霾中走出来,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了。每年的清明节,二老总要千方百计的去割狗肉,带着热气腾腾的狗肉包去女儿坟前说道几句。当然少不了那些丑陋的疙瘩梨,那也是孩子昔日爱吃的。

    鳏寡孤独是最残酷的现实,没有人来嘘寒问暖,没有人牵挂小病小灾,没有人再知冷知热的疼。也许这就是二老的悲哀。

    儿时,大爷家就是个玩埝子。大爷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活计,农活是拿手的。那些镢、锨、耙,他都是修理的快如刀剑,庄稼人赞不绝口的是好使。

    兰梅大爷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一年到头忘不了手里的农活。干活也巧,从坡里回来,顺便采点河崖里的草药,车前草、薄荷什么的,治个小病是最见效的。

     有时,就搜集几个鸟蛋,哄哄我们这些贪玩的孩子。自己编好了大大小小的鸟笼,都是些“裹荡瓤子”材料的。偶尔抓只麻雀、喜鹊、大长尾巴子、红皮嘴子养在里面,也能让来家玩的淘气鬼开心,老实一阵子。当然也能在河丛里捉只蟋蟀,逗蟋蟀是最吸引人的。

      地里的“瞎闯”,大爷带我们去逮,叫个不停。曾亲眼见过他炸着吃,捏着屁股,只听“哧”一声,虫子的五脏六腹都被挤了出来。炒菜的铁锅里放油、盐,煎炸昆虫。咸渍渍的,有肉,一个窝头就着美味下了肚,自然舒坦。

     我们儿时的玩耍也很多,司空见惯的是打饵。经久耐用的材料是槐木做的、楸木做的,沉甸甸的,整一个枣木棍打,最得意忘形。不像杨木的、柳木的容易裂,使不住。大爷是个做饵的好手,闲不住的他,就是歇晌的工夫,斧砍刀劈,乐意给我们做个坚固耐用的好饵。

      他隔三差五的就在家里的老磨盘上,磨那些镰刀啊、小刀等,锋利无比,那个老磨盘被磨的千疮百孔。那磨成弯月的水磨石,至今难忘。

     二老住着祖上传下来的老宅,是人人羡慕的老台屋。一溜青砖到顶,高大气派。院子很大,后面就是村里的果园,一条小道蜿蜒通向村北。家里门前是上了年岁的几颗枣树,土墙边是荆棘丛,酸枣树、笨槐、棉槐郁郁葱葱的。

     院里最吸引人的是枣树、杏树、苹果树、山楂树、核桃树、小梨树,就是没有桃树。二老嗜好吸烟,庄稼人叫吃烟。最早是吃烟袋,一人一竿旱烟袋,有黄铜的烟袋锅。桌子上有烟叶簸箩,烟袋塞满了烟末。

    饭前饭后,大爷大娘总要吞云吐雾,过把瘾。当时是火镰打火,总要打几下,才见火花。点着了烟,二老眉目舒展开来,一副兴奋的样子。后来逐渐用上了火柴,庄稼人叫洋火。

      大爷是土生土长的南王人,大娘却是“山里人”,说起话来带着外音,撇腔拉调的。在村里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半夜里听音就知道人。

      大爷是个故事篓子,因为好讲古,老人乐意去玩,孩子也眉飞色舞的去听点新鲜的,虽然是些老掉牙的传说和故事,却是天天不重样的。老人孩子们也乐意饱个耳福。

     为催促大爷多啦几个老呱,我们也听说,乖乖的给大爷捏烟叶,装烟锅,有的孩子就看事的给他点烟。碰上阴雨天,火柴受潮,划了很多也点不着,就急的跺脚,无可奈何。大爷也不急,嘴里讲着,慢悠悠的点火,总要捂住那老茧的手,密不透风。

    当时的日子过的拮据,孩子们没有零花钱。就想方设法去踅摸点废品卖,我曾去后河道采过车前草和老薄荷,刨过黄蔓根,钩过槐米,找过蝉皮、蛇皮等,费铜烂铁是最难寻觅的。有一阵日子,时髦挖土鳖,医生叫土元,听说是味不错的中药材。我就去那些老房子里找,大爷家的老房子在村里是数得着的。

    为了换个三毛五毛的零花,去央求大爷允许在他家找土憋。大爷也痛快,我在他家的老饭屋里的柴草屑里扒了个干净利落,幸运的是收获了好几罐头瓶子的大个土鳖。乐的我一蹦三尺高,卖个好价钱。当然为了感谢大爷,我买了盒当时最便宜的勤俭纸烟,与最劣质的丰收纸烟价格差不多。虽然不如金鱼、金叶的质量好,也就不到一毛钱,毕竟是带过滤嘴的,比烟叶讲究,大爷乐的高兴,夸奖我一番,自己与大娘也过了次瘾。

    鳏寡孤独的二老,村里想让他们当五保户,因为自己还能动,死活不肯。大爷还能下地挣工分,大娘就干些拴烟、解烟的活,生产队卖烟叶剩下的档次差的就分给社员,二老吃上了新烟,也乐的逍遥。

    自己不疼自己谁能疼,有个头疼闹肚子的小病,二老也舍得吃。家里养了只狗,养个一年半载,大爷就杀了,炖一大锅汤。二老享用个痛快,当然那些喝不完的汤总要给邻居们分点,也赚个好人缘。我狼吞虎咽喝两碗,嚼着骨头快活的不得了。

     大爷、大娘自己动手,和面,调馅,包顿纯白面的狗肉包,馋的我们不得了。过习惯了苦日子的庄稼人很眼馋,当然嘴里更馋。嗜好吸烟的人,落下个咳嗽的病根,非常难受。冬天,就常淘换几个疙瘩梨镇咳嗽。切片,放冰糖,蒸疙瘩梨成为常事。年年如此,捱过了冰天雪地,盼来了春暖花开。

      二老已经西去多年,那个古老的大院已经面目全非,只有门前的那棵老枣树,春暖花开的季节,那些米粒大的碎花仍旧绚丽多姿。也许那些甜蜜的枣子还能唤起我童年时代的回忆。七月枣,八月梨,九月的柿子去赶集。那甜枣还能勾住我们的馋涎吗?

      故人西去,无语凝噎。系着童年馋涎的狗肉包,沟壑纵横的疙瘩梨,永远的亲情,都刻进了遥远的记忆里,从那棵老枣树上的累累刀痕,是否还能寻觅到童年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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