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小时候,没有坐过汽车,当然不知道晕车的滋味。八四年第一次进城,适逢父亲升迁。当时父亲有了一辆公家配置的专车,程控电话被当作奢侈的年代。父亲的车就非常惹人注目,我也巴不得能坐次车过过瘾。
当时父亲虽然是个领导,但公私还是分明的。公事、大事、急事就派车,私事是
万万不敢沾光的。因此,父亲当了领导好几年,我也没有机会坐次车过瘾。父亲回老家仍旧骑他那辆大金鹿车,后面坐着乐滋滋的我。
有一年,奶奶重病。村里来个电话,催的急。父亲心急如焚,单位才破例派了趟公车办私事。我们这几个孙子们侥幸第一次坐上了那辆罗马吉普车,风驰电掣的往二十里外的老家赶。
车还没有出辛店,我感到天旋地转。酸水一个劲头的向上涌,眼泪也下来了。肚子如翻江倒海一样,头重脚轻,如鸡吃了毒药。呕吐、心搅、难受,顷刻之间,脸黄的像烧纸。
想来,那是第一次遭遇晕车。家也没有回成,难受了好一阵子。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晕次车,那种滋味比生场大病还难受。酸水吐了一地,半天才缓过劲来。
也不怕别人笑话,在农村土生土长了十多年。就是汽车见的稀罕,坐客车曾成为童年时代的梦想。直到十九岁,才第一次坐客车,也是第一次去淄博。
知道了第一次晕车的厉害,不敢轻视。听了同学的嘱咐,吃了晕车药,膏药贴了肚哜眼。胆战心惊的上了车,当时的车老掉了牙,四处透风。一路颠簸,上蹿小跳,人摇摇欲坠,吃尽了苦头。
庆幸的是大半路没有发病,到了城区,晕车开始发作。头脑发热,昏昏沉沉,
像做梦一样,如坠云雾之中。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哼叫着,挨到了车站。下了车,呕吐一地,蹲了半小时,才缓过劲来。
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也很少坐车。坐一次车,也像生场大病。不到
万不得已,母亲很少坐车。说享不了那个洋福,索性很少乘车出门。就是出门,也是骑着那辆老自行车。
未曾想到,坐汽车晕车的母亲和我,坐火车却不晕车。因为有晕车的病,去济南出发,就常坐火车,不是图车票价格便宜,而是图舒服。
母亲去湖南陪父亲看病,第一次坐飞机。万幸的是没有晕头转向的感觉,也是
一件好事。从未出过远门的母亲,六年前被我鼓动着去了趟秦皇岛旅游。玩了五天,所幸没有晕车。母亲高兴不已。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是老人家的说道。好男儿,不远游,是古人的劝戒。时代在变,母亲的观念也在静悄悄地改变。母亲说:“只要不晕车,有生之年还想出去看看。”
但愿母亲的愿望能实现,我在期待着,只要有机会,定带母亲再散散心,也许
这晕车病会静悄悄的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