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在六十七年代的农村,豆子做的豆腐是种稀罕物。谁家隔三差五能吃次豆腐,简直
是种奢侈。庄稼人吃的最多的就是那司空见惯的菜豆腐了,到是有来走村串巷来换豆腐的。孩子们嘴馋,日子苦的家庭,是舍不得换次豆腐的。
每到冬天,老家的豆腐房就热火朝天起来。推磨的、挑豆子的、泡豆子的、烧火的、挤压豆腐的,干的高兴。一天好几座豆腐,卖的很好。那个响亮的豆腐梆子,深刻的印在了童年、少年的岁月里。
八十年代初期,去过几次彩家的姑家。虽是个拐弯的亲戚,姑就拿些好菜招待我。当然也有好酒,姑家的日子过的殷实。那些豆腐炖白菜,非常馋人。姑就让我吃个够,我也乐的狼吞虎咽。
父亲爱吃豆腐也是家里出了名的,炒豆腐、肉炖豆腐、涮豆腐,父亲吃的津津有味,从来没有腻的时候。父亲爱吃咸,吃饭都是菜里放多了盐,我们不高兴,而他还闲淡。
父亲最得意的是春节前炸豆腐丸子,他与母亲炸着,我们在一边吃着,炸一个,兄弟姐妹贪婪的吃,堂兄弟们也来凑热闹。几个孩子,吃的高兴,小嘴油乎乎的。
父亲去博山时,带回来的豆腐箱子,据说是百年特色菜,博山聚乐村饭店的,是很有名的。我们就争着吃,那坛子酥锅里的豆腐也吃的高兴。
鸡蛋炒豆腐是父亲最拿手的,我们也乐意吃。隔几天去趟父母家,父亲早腌好了豆腐咸菜。对我说:“还乐意吃吗?”将碗端了过来,我伸筷子得意的去夹。父亲说:“好吃豆腐,好咸,随我。”母亲就一脸不屑:“都随他奶奶,也不怕咸出病来。”母亲是不喜欢太咸的饭菜,我们口重,也听惯了母亲的唠叨。
父亲这几天腌了一大碗咸豆腐,一大块豆腐煮了,锅里自然放了调料,葱段、姜块、花椒、八角、盐味道也厚实,就是汤也香的不得了,一股子大料味,好吃。
父亲最早的时候,腌豆腐都是很随便的。豆腐切片,薄厚都可,一层豆腐覆盖一层细盐,葱丝、姜末搀杂里面。就是酷暑天,豆腐长了毛,也不变质,有盐渍着,虽然看似坏了,烂泥一般,吃起来却别有风味。
俗话说: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沿上新芽葱下来,父亲就乐意拌个小葱豆腐。酱油、醋、香油等调和均匀,也是难得的美味。
父亲还自己腌臭豆腐,闻着臭气熏天,吃起来却香的不得了。父亲爱吃的还有
豆腐乳,就是炒了一桌子菜,父亲也旁若无人的用筷子忘不了夹块豆腐乳吃,美滋滋的享用。
如今豆腐不再是稀罕物了,虽普通,父亲仍情有独钟,乐此不疲的吃。母亲说:“他就是个穷命,好这口啊。”父亲无视我们清茶淡饭的劝告,酒、烟早已经忌了。这口重的习惯却真正的成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