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一张老照片,后面是一段不可忘却的岁月,一段温馨的记忆。
在母亲家的相框里珍藏着一张老照片,看到它我就又回想起了奶奶,回忆起了三十年前那个苦闷的岁月。在岁月的长河里,我们生命中的某些瞬间会定格而成为永恒。带着欢喜的间隙,穿插着悲伤的种子;在与奶奶相处的十一年时光里,仅有这难得的一张照片,成为我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看着照片,奶奶往昔那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注视着照片片刻,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轻轻拂去相框上的灰尘,对奶奶的想念之情从心底慢慢地涌出。
小时候,我们兄妹四人,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特别是我,简直是个病包,三天两头的打针吃药成为常事。从出生到十岁,患了尿床症,奶奶四处打听,寻找偏方,当时不兴打吊瓶,病急乱投医,小针打了一针又一阵,草药灌了一付又一付,近十年时间过去了,五冬六夏梦中尿床的病始终没有结果。奶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就是吃用香油煮的不放盐的猪徬胱,从小吃猪头肉吃伤了的我,从三岁起是见肉就恶心呕吐,如同高原反应,一点也吃不下去。奶奶用纱锅蹲肉,蒲扇扇火,细火慢炖。哄我吃,吃不上几口,就吐上来,奶奶再哄着用勺一点点的喂,直到慢慢规劝我吃完,吃完就给我吃块罕见的糖作为奖赏,鼓励我继续服药。就这样在奶奶的精心照料下,历时三年,我的顽固的尿床症终于痊愈了。
小时候,流行病几乎都被我们赶上了,治蛔虫病、腮腺炎(大腮病)、肚子疼、头疼、疬疾,让奶奶费尽心血。赶上发烧,忙的奶奶和母亲出来进去的找人看,简直是心急如焚。有一天夜里,外面是大雪纷纷扬扬,寒风怒吼着,闲不住的我,爬窗台玩耍,因当时住西屋,属于旧时候的老青砖房子,窗台太高,我吃力的爬上窗台,正在向弟弟、妹妹炫耀自己的能耐。一不留神,脚蹭下来了,将下颌(下巴骨)磕下来了。当时小也不知道,只知道疼,大哭。奶奶请来了同村的赤脚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来。没有办法,只好连夜冒雪出外求医。奶奶掂着小脚、打着灯笼,母亲背着我,从村向南到北安合、南太合,又到了向东到彩家、温家岸、东齐、林家,都看不了,最后一路打听着,过了风雪弥漫的让人胆战心惊的康浪河,辗转宋桥、铜林,最后在铜林西的上河找到了一个老中医,才查明原因,对症下药,给撮上(复位)了。一夜时间过去了,看完病后,天已经亮了。奶奶与母亲又冒着大雪和寒风,气喘嘘嘘的回来了。
过后,在外工作的父亲,为此好好地教训了我一顿。让毛手毛脚的我老实了好一阵子。这件事情过去没有几天,在江苏省响水县当兵的兰文小叔,碰巧回家探亲,来看我奶奶,喜欢摄影的他,就征求奶奶的意见给我们照了一张相。奶奶座在中间的椅子上、我站在左边,妹妹、弟弟站在右边,多年过去了,仍挂在母亲家的相框里。
看见了这张照片,我就想起了奶奶陪伴我们的快乐的日子,回忆起这段难忘的往事,梦中常思念奶奶,泪花就不由自主地挂满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