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二蛋是我小时候的伙伴,那时候农村称为“一把镰儿”。是老辈人称呼为年岁相同,一块自小长大的同龄人,如今“一把镰”的关系如同亲人一般,颇有难兄难弟的味道。此种感情远胜过同学、同事关系的,是关键时刻能指望得上,能为你两肋插刀、如同桃园结义,共患难挚友的真情。小时候的二蛋是人称的“犟驴“,倔脾气是村子里出名的。
小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春天就是上坡闲耍,收集点残枝败叶,在河边的悬崖绝壁旁或地头刨坑点火取乐,看那屡屡冒起的狼眼冲天而去,干棒(干树枝)被火烧得霹叭霹叭作响,烟熏火撩哄热得地洞里的老鼠惊吓得急速远遁,此时此刻小伙伴们的笑声哈哈哈传遍整个旷野。
春天来了,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碧绿得麦苗迎风招展,喝着冰凉的井水格外滋润。衰草遍布的田野、崖头,柳树吐绿,小草的嫩芽也迫不及待的钻出了土地,村前的小河水也惊醒了冬日的梦,水哗哗哗得开始了流淌,时常拿瓦片打水飘,比试谁打得圈子多打得远;河边成排的柳树萌发出一片勃勃生机,柳芽退尽、柳条片片随风飘逸、柳絮飞舞的时候,摘下一片碧绿的鞋底型的柳叶,吹起了柳叶哨,这时候小孩子们会欢呼雀跃;折下一段带叶柳条,细心地捋去柳叶,切成小段,在小河水中浸泡一回,然后抽出树芯,一个动人心弦的柳哨就抑扬顿挫地响起来。柳哨响亮的日子,天渐渐暖和起来,小河边的苦菜花、喇叭花、地黄花、青青草花、萺蓿花、车前草花等黄的黄、红的红、粉的粉、白的白,总是坡间地头,一片鲜艳夺目,使人神情气爽。
五六月天,麦收到来时,沿河飘起了一片片的浸泡的柳条、棉槐条,大人们几乎个个是心灵手巧的编织能手,从河里捞起的条子,被利索麻利地编织成了一个个筛子、筐子,麦收完后晾晒好的麦子就进了囤子和苇筐、柳条筐。
俗话说:五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一上午太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顷刻之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人们慌忙收拾场院、打垛盖粮;一连几天,阴雨不断,大人们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地时候;我们和二蛋等几个小孩子们却早已经不见了人影;雨季河水暴涨,与河相连的湾里是雨点如珍珠四射,击打得水面啪达做响。水中的泥鳅、青鱼顷刻之间随漫出的水流向小河,河里的鲫鱼、小虾也颇为兴奋,蹦上蹦下,惊起片片漣漪。河里的鸭子扑面而来,争先恐后地扑捉小虾、小鱼。二蛋和我们几个“泥猴子“一人端着个”伏盆子“(一边露口、另一边漏水),放在湾到小河的各个入口,用水草缠绕好,趴伏在被雨浸透的岸边,一会儿,将伏盆子从水中提上来,总能收获几条乃至十几条鲫鱼或泥鳅,伙伴们比试一番,数着自己地,谈论起别人的收获,往往是喜滋滋地,兴冲冲地提回家,一顿鱼汤,鲜味四溢,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