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微风吹着农村的大院,吹浮着遮蔽天井的梧桐,风穿过那茂密的树叶,留下了一片熟悉的声音。真是风过留声、雁过留名啊。荡来荡去的秋千的影子,带着惊天动地的感叹,将欢声笑语映照着童年,影照着八爷爷的大院。
很小的时候我就想着要荡秋千,千板嘎吱嘎吱的响,千绳麻木着干燥的手心。 这种粗糙的绳链,握在手里,是一种牢靠的感觉。想来想去,八爷爷家的秋千场,非常拥挤。 秋千架的周围都是人,我就站在那人群以外,稀奇的看着秋千荡起来,心底泛起了喜翼。如同八爷爷家飞来飞去的燕子,那份秋千情是童年少有的。
童年的岁月里,每到秋天,大人们就玩起了秋千。在我的家乡临淄南王村,玩秋千是老少爷们一年一度的喜好,是念念不忘的。
到了预定好的扎秋千的日子,村里年轻力壮的爷们和大小伙子们,云集八爷爷的大院。八爷爷是个秋千大玩家,家里也成了玩秋千的好地方。分工完毕,一拨拨的大人从生产队扛来了大腿粗的干木棒,足有十几根,非常结实,干燥的树皮还挂在上面。负责挖坑的爷们,早已经锨镐叮裆,在房屋前的地上挖出了两个硕大深邃的大坑。众人将大木棒放进了坑中,每坑放了三根,摆好了犄角,固定好了根基,非常牢固。然后,铁锨锄土,埋坑。步长竹梯子,在两边对称的木架子顶部,固定铁棍,装设滑轮。两个滑轮下,架设千绳,一般是大而粗的麻绳,奢侈的用粗铁链。秋千板用烧红的铁棒钻眼,一阵烟火,挟着一股烧焦的浓烟和木头味传来,厚厚的秋千板就一边烧出了两个空,大麻绳从底部的眼中穿梭,两端打个死结,拴牢固了秋千木板,宽而厚,足以放置一个成年人的大屁股。
秋千扎好了,八爷爷的大院里扎了两个大秋千,高的人头晕目眩。照例是大队长来个开场白,村里的老爷爷们锣鼓喧天一番。秋千赛就算开了场。早已经等不急的年轻人和中年人,争先恐后把着绳索,抢坐在了秋千架上。一声哨子尖利的响起来,一边两人的助力队员就悠起来,我们就大喊起来,随着助力手的一上一下,秋千飞上了半空,我们屏住了呼吸,大人们欢快起来了。赛秋千大体可归为赛高度和赛难度两种。赛高度要求赛手们掌握好用力技巧,充分借助秋千荡起后的惯性适时加力,以便荡得更高。评判的标准很有趣,可以选近旁的树梢、屋檐或者树上的花朵为目标,看谁能踢到树梢或者树花;可以在高处挂一铜铃,看谁能碰响它;也可以在秋千横板上拴上一条标有尺寸的绳子,秋千荡起时可以丈量其高度。比难度就是比花样技巧,看谁在荡起的秋千上能表演一些难度较大的动作。这是最能出彩的时刻,大胆的赛手们在秋千上或转身,或独脚而立,或双手脱绳然后击掌,或趴在秋千上做飞行状。动作惊险,令观者心惊肉跳,非常刺激。小时候,老人是不让我们上大悠千的,怕出意外,在附近看是我们最兴奋的。有时,悠一个好动作,我们就欢呼起来。
回忆像汹涌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地漫过我童年的堤岸。恍惚中我又坐上了秋千,悠啊荡啊,将我荡上了天上,看旖旎的云,轻翔的风,沉沉的雾霭,天上的晨星;听耳边的虫鸣,闻身边淡淡的青草味。没有任何束缚,惬意无比。
万里秋千,千年习俗。杜甫诗曰:“万里秋千习俗同。” 流传千古的乡村秋千,是一曲动听的歌,传遍南北,悠荡的秋千激荡在童年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