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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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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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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趣一片在童年

文/王纪强

我在故事里读你,你在故事外看我,这一串串的故事,飘在岁月的风里。往事悠悠,三十年过去了,农村社场看戏情景还历历在目,想来想去熟悉而亲切。

七十年代的乡村生活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我就是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戏剧伴随我们度过了整个童年岁月,那快乐和兴奋是精神生活缺乏的日子少有的。

戏剧,过去农村的老人统称一切剧种,什么样板戏、京剧、吕剧、山东梆子,也包括淄博的地方戏五音戏。十天半月能来个外地草台戏班子是老少们最盼望着,真是奔走相告,乐此不疲的。

戏班子班主常进村联系演出事宜,大队里管事的书记负责协调和拍板,定好了日子。大队广播室就下通知。接下来的几天里,人们干活也有劲了,热切盼望着戏班子进村的日子。

到了预定好的日子,大队安排几辆马车去接戏班子,拉家什、锣鼓、戏角的行头、行李等。进村后,安排场地,一般在二队的社场里,在宽阔的场院里,在烤烟屋前扎台子,社员们体力好的爷们帮着挖坑,埋柱子,推砖垒舞台,找木板铺台面,忙的不弈乐呼。

大队里的帮忙做饭的妇女早按照大队书记的吩咐,买肉,到菜园里拔菜,下面条,给演员们准备吃食。戏班子在村里唱戏的三五天的日子里,好吃好喝的伺候是尽心尽力的,丝毫不敢马虎。社场里的大灶头烟雾弥漫,香味扑鼻而来,引的我们心里痒痒的,馋的不得了,不断的咽唾沫。

往年是头午戏剧班子进村,社员帮着扎台子,演员午饭后,台子也顺利扎好了。电线都顺利索了,他们男男女女的就开始练台。咣咣锣鼓就咣咣咚咚地响起来,整个村子都如热锅里的水沸腾起来了。孩子们象过春节一样,喜出望外,奔走相告,神采飞扬。好奇的我们小孩子们一下午就在后台摩蹭,瞧个稀奇。看到年轻女子化的花旦角浓装艳抹,不断挥舞着那红红绿绿的长袖子的戏服。我们正看的起兴,不提防一声长哭:“命苦啊…….”,吓了我们一跳,原来旦角在练腔,总之生、旦、净、末、丑各角色,我们都看了个遍,记在了心里。一个大花脸对我们疵牙咧嘴,我们就学他们的样子。

小时候,村里看戏,多数不是免费的,大多收费。到了晚间,照例场院的大门有人把门,围墙内有人巡逻,防备社员爬墙,家家户户、扶老携幼,先购票入场,无钱的可以用粮食换票,门口有拿着麻袋、大秤等着称粮食的社员。那时候的老人们,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也不吝惜那几斤粮食,大都换票入场看戏。

那时不象现在,没有深垂的帷幕,后台是用布隔开的,前台是亮堂的。开演前,刚刚通电的场院里,戏台两侧的柱子上高高悬挂着电灯,舞台照得通明透亮,台下漆黑一团,整个社场人影攒动,人声鼎沸。都在以急切心情等待着戏的开锣。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开锣后,首先预报节目,演员迈步自“出将台“口上场了,台下顷刻之间鸦雀无声。全社场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舞台上.

个矮小的我们,也听不懂戏的意思,只想看看演员的丑俊,踮起脚,有的爬到树上,爬到柴垛上,向台上了望。扮演穆桂英的武花旦背插几面小彩旗,身着帅服,脚登厚厚的皂靴,拿着长枪,挥舞着马鞭,威风凛凛。那些花旦一个个清姿秀色,身段窈窕,凤目柳眉,盈盈含情。翩翩如鸿,忽而莞尔一笑,百般娇媚顿生,令小伙子心驰神荡。不待开演,台下已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小时候看的戏大多是悲剧。演员能将戏演的细腻真切,多情多味,动人心弦。唱腔或悲惨或凄怆,揪心裂肺,愁肠千回,极具感染力。观众身边笼罩着听不见、摸不着的悲风。于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听,不久,擦拭眼泪的衣袖便可拧出水来。

社员看过的戏有《穆桂英挂帅》、《甘露寺》、《借东风》、《空城计》、《苏三起解》、《定军山》等,看后都能来上一段,哼上几口。记得一次演《天仙配》,这是一流传千古的爱情剧,内容讲的是牛朗织女雀桥会的故事。那戏唱得情感真挚,如出肺腑。听得人们像吞进了苦涩的酒,将悲哀引入心底,直唱得情恻恻、悲沉沉、恨悠悠、思绵绵,凄惨哀婉,丧魂丧魄,使人觉得其悲深矣,其哀广矣,怜悯同情之心由衷而生。

像《李二嫂改嫁》这类传统戏,村民是百看不厌的。至今我还记得那是到离村五里的宋桥村看的戏,去看的是免费的大戏,到了现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人流湍急,摩肩接踵,拥挤不堪。足有上千人在观看,有文化的、无文化的都被那剧情感染着。戏中,那丧夫多年的李二嫂,在凄风悲雨中苦熬着,经受婆婆“天不怕“的严厉管教,在人们心底永远掀起了无限伤感的情感波涛。妇女们借戏生情,发出了许多感触,想与封建礼教斗争,砸碎封建旧枷锁。 看完后,戏剧感染着村里的婆媳,厉害的脾气不好的婆婆受到教育,对媳妇的态度有了不少转变,做儿媳妇的也理解孝敬起了婆婆,一股婆媳和睦相处的新风气在农村形成。

八十年代初期,我在西梧台村上初中,照例是买票看戏,我们又没有钱,无奈我们等戏开场后,偷偷翻墙进了社场,看了一场精彩的京剧《华容道》,常学着关公的样子,拿个木棍当大刀,比划一番。乐的哈哈大笑。秋后看戏,有时戏唱到后半夜,弯月挂在遥远的天空,影子挂在西边的树杈上,凉飕飕的,野外露水挂草,晶莹剔透,小虫虮虮,牙齿打颤,身子哆嗦。将脖子缩在耸起的衣领里,睁大眼睛,忍受着磕睡虫的打扰。大人看的津津有味,大人不走,我们小孩子是坚持不走的。

离开老家梧台四十年了,如今还非常想念那社场里看戏的日子,回想老辈人过场戏瘾的满足的神态,老人们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浓浓乡音乡情,永远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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