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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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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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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饼岁月寄相思

文/王纪强

煎饼对于我,有着深厚的感情和刻骨铭心的经历。从小是吃着粗粮长大的,玉米窝头、高梁饭、煎饼、玉米贴饼子都曾陪伴我渡过漫长的岁月。在往昔岁月里大米闻所未闻,小麦等细粮是少的可怜,沿上奶奶的生日或过年,能吃上一顿手擀面或吃一顿肉少菜多的包子(旧时指水饺)是眼巴巴盼望好久的事。吃的人饭量大得出奇,十几岁的孩子也能吃上个三大碗,直到滚瓜肚儿圆为止。这或许是当时荤腥缺乏的缘故吧。而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对一张张蕴含的母亲汗水的煎饼却是难以忘怀的。

小学五年在本村上学,未受多少苦。由于一家老少三代七口人,劳力老,老人及小孩子多,工分只是母亲一个人挣,父亲在外工作,全家是常年累月“倒扒工分”,父亲的几十元的工资,除去应付学习、疾病开支外,大多交了队,因此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常常是对今后的日子一筹莫展。最早全家人黄黄的玉米窝头、野菜、红红的高梁米饭、煎饼等都杂七杂八的拼凑起来应付着饥饿的肚子。每隔个十天半月的手擀面条,奶奶那辈人称之为“擀汤”。吃的时候是面条与汤混合着吃的。在当时的农村是再平常不过的。

初中时代我与煎饼成了日日相伴的朋友。自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背着白包袱捎干粮上学。每周两次捎干粮、罐头瓶子咸菜。因家庭条件不好,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兄弟姐妹四人有三人捎饭,麦子只能拼凑着用,不得已只能用煎饼代替。一包袱二十几张煎饼就是我天天享用的口粮。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自己与妹妹推磨子、自己和渣子、自己烧鏊子、用木刮榜子(又叫耙子)摊煎饼。最早的常见的方法是摊的,以后又有了刮煎饼的、滚煎饼。但我家做的只是摊煎饼,印象中从未做过其他的。材料有玉米、豆子等,后来条件好时就有小米材料、大米材料、糖材料。摊煎饼的材料先将玉米打成粉、豆子磨成糊,摊的时候先用勺子舀上一勺糊子,估计够摊一个煎饼用的,数量全靠经验来掌握分寸。用T字形的木头(杨木、枣木等)耙子在鏊子上一圈圈摊成,要掌握火侯,不能糊,又要熟,还不能浪费时间。一边摊,一边续柴草,火恰到好处。为了不粘鏊子,母亲总是先在鏊子上刷上点炒菜用的猪油。母亲就有这样高超的的技术。

过世多年的兰东大爷常说的一句话是:糠窝窝就辣椒,越吃越上膘。说得是这个理,但在窝头能顶大事的年代,他老人家见到了煎饼也眉飞色舞、抢之为快。谷糠做得窝窝头,我没有见过,也未吃过。听说是刺激嗓子,难以下咽,容易结食,解手困难的。母亲的煎饼,嚼起来不算粗糙,好吃归好吃,天长日久打塥都是简饼味。天天煎饼,难受得很,心想何时能不吃煎饼,能盼望着天天吃“一遍细”的卷子(馒头)。

难以忘怀二十年前,母亲与幼小的妹妹,弯腰推石磨磨磨糊子的身影,早准备捡豆子、泡豆子,生火被呛的咳嗽的影子在我眼前挥之不去。现在常回家,与母亲聊起那煎饼的日子,母亲总是含泪回味一番。看着圆圆的煎饼一箩摞起来,就永远忘不了对母亲的感恩之情。

难以想象的是初中生活,学校里平时给公办老师做饭、做菜,饭是每人两个长形的白面馒头(定量),冬天每人一碗五分钱猪油钝白菜。学生只能自己带饭、带咸菜,馏干粮,有钱无钱均享受不到钝白菜。上午上第三节课前开始溜干粮,多数同学家里是黑面卷子(粗麦子做的馒头)、极端个别的是“一便细”(去一便辅子的馒头)、象我这样的吃煎饼的有廖廖、最不好的有一个窝窝头。早上、晚上是干粮兑玉米粥,中午是咸菜对干粮,干粮的不同反映了家境不同的情况。

沿上夏天,吃不迭的煎饼会长毛变质,浪费了令人心疼。冬天又容易干,碎裂成末是常有的事。刚下鏊子的煎饼,趁热吃的时候廖廖。求学时期多数是馏着吃,冬天或夏天的干煎饼大都是泡着吃,不是白开水泡,就是玉米粥泡,再加上炒咸菜,冬天咸菜好几天吃不完,白白的猪油飘在煎饼碗里,有时令人产生一阵呕吐的感觉。

难得是用葱花炼锅、熟油做汁,泡成煎饼汤。而在食油配给的年代里,每人每月二两油,往往是望眼欲穿。

 记得初中二年级时,校长在宿舍门前养了一盆桃树盆景,天天浇水、打药、晒太阳,好不容易结了三个桃。他视为珍宝,他人不许动,只可远观,不可近顾。有一个叫王怀银的,是我同学王怀才的二哥,天热季节,趁校长午休时,偷偷摘了一个桃,迅速下肚。校长醒来,愤怒万分。召开教师学生大会,查找、追究责任人。最后动员,检举出了二哥。处理决定是罚款30元,当时愁坏了一家人,当时王家父亲在学校做饭,月工资8元,难以上缴罚款。听人说,校长喜欢吃煎饼,就派同学央求我,用黑馒头一对一换了我十个玉米豆子煎饼,最终平息风波。

小小的粗粮煎饼是我苦难求学岁月的见证人,看着如今生活日新月异的变化,还常常想念那缺医少食的年代,想起煎饼,就永远感激母亲,在今后的日子我将永远照顾好母亲,永远珍惜那段不平常的生活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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