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儿时的故乡,多谷地,也就多野雀。小小的飞鸟,我们习惯称它们为野雀。
谷子、高梁还未成熟,成群结队的野雀就纷至沓来。好象早已经偷窥到了这谷子、高梁飘荡的动静,那诱人的清香,喜迎着那跳动的雀,在地里作物上驻扎、跳跃,叽叽喳喳,追逐嬉闹。
沉甸甸的谷穗快要成熟了,微风吹过,谷地里一片响亮,这里成了小鸟、豆虫、野蛇、鸣蝉欢畅的乐园。
谷地、高梁地、豆地间种是农村老人的杰作。沿上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地里一片丰收的喜悦。大人们期盼那一天天临近的收获的日子,我们小孩子就在小河边的谷地里玩耍,抓一些豆虫,采点黄黄的豆叶,看着丰满的鼓起的豆夹,偷偷扒开,那金灿灿的豆粒就入了口,清香阵阵。
老人们为预防偷食的野雀,用树枝架起了破衣服,头戴破苇笠,装扮成了一个个假人,也吓退了地里偷食谷粒、高梁的野雀、飞鸟。
丰收的香味浓郁起来时,野雀也不再怕那一动不动的假人,偶尔还驻足假人的肩头,假人也就毫无察觉,鸟儿就肆无忌惮起来。成群结队的纷至沓来,将谷地当成了它们的家,欢快地吃着、跳着、追逐着,大人们就心疼粮食,怕鸟糟蹋的太多。就动员我们放假的小孩子们到地里驱赶。挥舞着条帚、长竿,来回驱赶着野雀。野雀受到了惊吓,尖叫着飞进了附近小河的麻地、烟地和芦苇荡。有的飞进了附近的树林,藏匿在柳树的树丛中,叫成一片。
地里谷子、高梁收获完了,野雀也就享受够了。照常在地里逡巡,觅食小虫、蚯蚓作为美味。
晚上飞回芦苇荡里的鸟巢,鸟声、地里的虫鸣、小河流水声,串成了一片不绝于耳的协奏曲。
吃着红红的高梁饭,端着香喷喷的小米粥,香味会引来几只飞奔的野雀,点一点残食,它们会欢欣鼓舞。
小时候,常到河边玩耍。看野雀惊掠水面,又时贴着水面喝水。在芦苇竿上轻浮着,我们就学鸟叫来哄它走。
乐此不疲地穿梭在芦苇中,闻着野草、河菜、薄荷的清香,涉水前行,发现一个期盼中的野雀窝,我们就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那种滋味是发自内心的,冲动与喜悦油然而生。
寒冬飞雪,大风怒吼的时候,河面结了厚厚的冰,芦苇早已经收获多日。再也找不到野雀的影子,我们就在岸边的树木间来回了望,发现一个野雀窝。喜滋滋的,爬上那树梢,惊走了老野雀,收获了几颗罕见的雀蛋,在手里把玩着,将鸟窝也拿下来。
运气好的时候,能逮住几只幼鸟,托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拿回家,喂养一番。兴奋的心情会持续整个萧条的冬季。
童年的野雀,飞舞在家乡的大地里,那叫声如同悦耳的乐曲,婉转悠扬着回响在童年的日子里。那收获的日子,洋溢着我们的笑脸,自然也少不了那不期而遇的觅食的野雀。
飞呀飞,飞在童年的梦想里,飞向老人喜悦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