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父亲 爱生活

  文/王纪强

爱父亲， 爱生活，并不矛盾。第一次给父亲洗脚，让我懂得了细枝末节里的关爱无处不在，这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

屈指算来，父亲已经六十二岁了。每每想起老爹与病魔搏斗的日子我心中都还是隐含着阵阵心痛，如同这连阴的天气，阵雨阴冷的扣打着我的心。

父亲长病的消息是前年初我陪老人在齐都医院体检时发现的，当时医生一声不响，三缄其口，问了多次，说可能看错了，不行就到济南大医院确诊一下。从医生的神色中我预感到了什么，老人是全家的寄托，是不能马虎的。我们经过家庭会议，一致认为应该尽快到省城名医云集的大医院看看。

病来如山倒，来不得半点迟疑。焦急的母亲挂长途电话咨询了远在长沙的舅舅。舅舅咨询了部队医院的专家，邀请去湖南诊断。我们兄妹四人急忙筹措钱，弟弟请假，与母亲一起陪父亲到了济南的遥墙机场，看到飞机冲向天空，我们机场送行、在家留守的子女心里空落落的。

一天一次的长途电话，传递着父亲的点点消息。舅舅找到了空军医院的权威肝脏专家，用上了最先进的仪器，切除了肝部的囊肿。焦急的母亲、弟弟、舅舅等候在手术室外，母亲彻夜难眠，望着三天三夜昏迷不醒的父亲，泪如雨下。全家的心情如同这连绵不断的江南阴雨，在淅淅沥沥。

病卧在床的父亲，不习惯于南方日日做好的甜食、辣食、大米，更喝不惯那涩口的带着土腥味的湘江水。家人虽然无微不至的关心照料，身居异乡，饮食起居很不习惯，身体恢复大打折扣。艰难的苦熬，三个月后，终于出院，回到了老家。

每天下班，我到父亲家给老人更换棉纱，酒精消毒，日日往返，持续了60多天。初期父亲弯腰，大的活动都冷汗直冒。我担心的不得了，感到为人子女的无奈。看到父亲伤口逐渐愈合，境况天天好转，我的心情也高兴起来。

屋漏偏逢连阴雨。左肝手术刚痊愈的父亲，右边肝脏又出现了问题。全家又陷入焦虑之中。

又是全家动员，自发筹钱，借车，哥哥弟弟赶赴济南。在省城遍访名家，住进了肿瘤医院。每隔两月，往返一次，复查一番。做了两次穿刺手术，父亲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最后一次手术前，我乘早上的火车赶到了济南。每天随时随地陪伺在父亲床边，父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稀疏的头发，熬红的眼圈，我心里一阵心酸，眼泪在打转，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天天打着点滴，呼喊着护士。心情乐观，旁若无人父亲，高兴的谈论着所见所闻，全然不象重病的人。

打完吊瓶，父亲都到医院的大院里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看着参天古树上飞来飞去的喜鹊，看着枝垭间耸立的一个个鸟窝，停留在毛主席雕像前，沉思一番。

晚上看着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那必不可少的新闻联播。我倒好了洗脚水，说：爸爸，我给你洗洗脚吧。父亲推辞着，我将温水端在面前，给他洗了洗脚。父亲乐滋滋的，第二天，再给他洗，却是死活不让，我感到遗憾。

想着平生第一次为父亲做的一件尽孝道的事，看着消瘦的父亲，经受过病痛的煎熬，依然乐观的神态，洗着洗着我的泪就不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