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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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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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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鲜馅饼

文/王纪强

      三鲜馅饼里的爱是足足的,母亲的心灵手巧值得我去写,从这些吃食上能反映出故乡的美好,社会的进步。

小时候,荤腥少见的日子,从没有吃过三鲜馅饼,城里人叫火烧、馅饼,在农村生活了多年,闻所未闻,更别说吃过。

85年农转非,全家人搬家到了城市。生活不再困窘,日子逐渐好了起来。家里从农村出来时,带出来几千斤自己地里打的麦子,母亲存在了粮店,全家人过上了吃白面的日子。经济条件仍旧困苦,钱收入虽然仍旧可怜,毕竟靠粮店配给,油水多了起来。父亲所在的农业银行是人人皆知的肥美单位,隔三差五的分东西是人人羡慕的事。

肉食多了,家庭生活得到了彻底改善。演习了农村习惯的母亲,自己动手,在住宅楼前的空地上种上了一些蔬菜。什么闺女菜、人心菜、葱、蒜、韭菜,很多种。好在家住一楼,伺候菜地方便的多,浇水、松土、上肥、打药,原来的老家里的种子被母亲带来了不少,都种上了。就连家里的小院也被勤快的母亲,刨起了砖,用从老家带来的镐头、镢头、锄头松动了土,种上了月季、甘蔗桃子等花,还种上了几颗芝麻,开出的红花、小白花装点着几米见方的小院。随季节的不同,小院的墙边种上茄子、丝瓜、南瓜,成熟的季节里,丝瓜蔓、南瓜蔓蜿蜒地爬上了墙头,黄黄的花开出了小院,真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啊,有一种一只红杏出墙头、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感觉。

房子虽是楼房,又小又窄,厕所也没有窗户,冬天也没有暖气。全家人吃着老家自己种的麦子,炒出来的自己种的时令蔬菜,全家人也是其乐无穷的。

母亲是个勤快的人,从小手又巧,有了东西,就喜欢做些好吃的东西。做馅饼是最拿手的了。面、菜都不用买,家里都是现成的。早上上班前,母亲就和好了面,醒着,中午回来,采集点自己种的闺女菜、野人心菜,炼一下油,搽好馅,面也醒好了,擀厚皮,忙活起来了。一边做着,一边包着馅,小院里锅头上火,浓烟缭绕,干柴熊熊燃烧,火苗跳跃。铁锅放油,下锅煎、炸馅饼。一边大汗淋漓地干着,幼小的妹妹匆忙续着柴草,等着吃完饭上学的我们,炸完一个用筷子夹到盘子里,趁热下肚,香喷喷的,满口流油,吃饱了,喝足一大碗菜粥,就向家东南的临淄一中上学去了。

1986年,父亲得了肾结石,病的厉害,疼的睡不着觉,母亲急急忙忙的陪他去区医院看。看着父亲面色苍白,疼的翻滚的难受样子,母亲急急忙忙的去催促医生,一不留神,从医院三楼的楼梯滚了下来,摔的鼻青脸肿,照顾父亲好长时间,腿还一瘸一拐的。

父亲是全家的顶梁柱,他得了病,一床不起,母亲感觉象塌了天似的。白天忙于陪护,还要来回做饭,又要照顾家里养的鸡鸭鹅,还要照管我们的学习及饮食起居,那段日子里,母亲消瘦了很多。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踏实。

住院期间,父亲撒尿就疼的厉害,水又不敢多喝,不喝又不行,母亲就天天给他熬小米粥,调养。我们在上学路上顺便到医院,给他送饭。病榻上的父亲,想吃什么东西,母亲是尽力而为的。农村出来的父亲,也是忘不了农村的菜蔬,想吃韭菜鸡蛋饺子,再累母亲也满足要求。平时不想吃的东西,长病时父亲就非常想吃,那怕是一口。父亲馋馅饼了,母亲就急火火地回家,和面、搽馅、擀皮,做好了,给父亲送来。父亲最愿意吃的南瓜、韭菜的馅饼也满意的吃上了。看父亲吃的津津有味,母亲不住的劝他喝点粥,父亲艰难的喝点,母亲就高兴,自己却累的吃不下去了。

几年后,顽固不化的病根去了,父亲如释重负,出院后,又快乐的上班了,家庭生活也恢复了以前的其乐融融的样子。

1989年,分到了85平方米的大房子,当时在临淄是属一属二的,人人羡慕得不得了。单位为父亲等三个领导干部按上了一部当时罕见的家庭程控电话,来我家打电话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半夜还能接到邻居老家的问寒问暖的电话。乐此不疲的给邻居传话,看着邻居高兴而来,欢喜而去的背影,我欢快了一阵子。日子久了,就腻烦了,但也没有办法,整座楼上就我家一部电话,父亲是领导,处处表率,怕影响不好,不好意思拒绝打接电话。全家人的日子走上了正轨,隔三差五的享用一顿鲜馅饼是最快乐的。

新房住上了,父亲喜欢的徐悲鸿的临摩画《万马奔腾》也挂上了墙,常常观赏,家里欢乐一片,沸腾的象海洋。

阳台上的海棠花开了,红红的大花朵惹人注目,开着透风的窗户,进来几只采蜜的蜜蜂,在来回飞舞,聚集到花上,我们拘束的皱起了眉头,家里养的小猫,常飞快的爬上阳台的花盆,见了蜜蜂在嗷嗷大叫。蜜蜂飞来飞去,猫就跳上跳下与它嬉戏。有时,就弄掉了花朵,爪子印在窗户上布下一片片。

在淄博七中读高三的弟弟,学习任务紧,住校了,好长时间都不回家。母亲担心的不得了,又担心打拷着,缺着吃,担心学校的伙食差,营养不良。照例忙忙碌碌的上班,风雨无阻的往返在单位与家两点一线之间。知道弟弟最喜欢吃她做的三鲜馅饼,母亲叫炸饽饽。准备木耳、韭菜、香菜、鸡蛋,心急火撩的做好,人又胖,小心翼翼的挎上自行车,来了个车,躲避一番,不小心,人仰车翻,摔跟头,好一阵才爬起来。兴冲冲的送到学校,别的学生眼馋,弟弟还感到心烦。妈,已经十七八了,还这样不放心,送什么饭,快回去吧。母亲放下东西,含着泪,又步履艰难的一路回去了。

多年过去了,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感激母亲,如今常回家看望母亲,还常说起那令人馋涎欲滴的三鲜馅饼,回味起那苦中有乐的日子,那种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永远留在了我尘封的记忆里,想来温馨而甜蜜。哎,有母爱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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