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小时候,老家常种萝卜,有红黄的胡萝卜,有碧绿的水萝卜,也叫青萝卜。细粮不够交果,庄稼人就种点菜应付。什么南瓜、地瓜、白菜、萝卜,总之目前市场上常见的菜,当时家家户户都种。南瓜、萝卜、地瓜、土豆等是老人们喜好的,粮食不足的岁月里,既当菜又能粮,能抗饿。
母亲是个种菜的巧手,从小在娘家就学了手种菜的好活。知道什么季节种什么菜,载什么苗。老家年年自己预留下蔬菜种子,黑黑的萝布种子种在了收拾松软的土里,就如同在心里种下了童年的希望。
日子流水般的向前流淌,地畦里冒出了嫩苗,闲不住的孩子们象发现奥秘的野雀跳跃的去地里观望。间隔的萝卜日渐旺盛了,我们满怀信心的期盼着。
萝卜还没有成熟,奶奶就要我们去地里采萝卜缨子。嫩绿的被摘净洗好了,剁碎了,加上玉米面做了菜豆腐。当时也管不了什么,只要有咸滋味,也吃个三大碗,非常欢喜。
有时奶奶就用碎萝卜叶剁碎了,做玉米菜饼子或菜窝头,就着老咸菜瓮里的咸菜,吃的津津有味。那没有多少滋味的菜豆腐,连吃好几顿,就吃腻了。奶奶也有办法,肥猪油炼锅,葱花姜末呛锅,来个炒菜豆腐,也能解馋。有时,就加点豆子面做豆腐,就更入味了。有时就切好了,晒好了,做干萝卜干,是人人喜好的零嘴,反正如同刚出生不久的奶孩,嘴里有东西嚼就是一种幸福..
出萝卜不是个好活,技术不到家不行。老人常说:萝卜未出,就有两手泥.好在出萝卜比出地瓜和山药省力气。七八岁时,重活虽然干不利索,但出萝卜的半大活却是常干的。好在有萝卜缨子指引,小个的萝卜就连根拔出来了。有红的、黄的,非常喜人。妹妹就欢快的跳着抖动萝卜上的土,象收获了一地的金元宝一样,喜不自禁的将这片喜悦装到了筐里.
萝卜缨子用铁镢头拨出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脚踩进去,能活动开了。顺着缨子的根寻找,小心的下镢头,一会就刨出来了。往往是刨出小半的土,轻而易举的拔出来。有时萝卜挨得近,镢头起落,难免就来个身手异处,拦腰斩段的箩卜,象受伤的人,似在疼痛的哀叫着,白的汁、红的水在伤口出流淌,心里难免后悔。
老缨子是不能吃了,大多喂养了猪,有的晒干了,打了草料,准备冬天家畜过冬。
起出来的萝卜大大小小的、长长短短的,如同一个娘生的大小模样不同的孩子。一堆堆在家里的饭屋里,墙角落里。
没事时,嘴里就嚼着生萝卜。嘴巴响着,萝卜脆的喜人。老人能想出个花样,来吃箩卜。常见的吃法是做萝卜蛋子汤,就是切成圆片的萝布,下在了玉米粥里。一人一个大海碗,就着黄瓜、辣疙瘩咸菜吃的津津有味。一吃就吃个肚饱,非常满足。
母亲的做法是常炒萝卜丝。童年时代,最喜好的是油炒的东西,有滋有味。虽然没有一丁点肉,萝卜丝甜丝丝的,也就感觉舒服。心灵手巧的母亲,就常擀个萝卜丝的菜饼,孩子们吃的高兴,喜出望外的样子至今难以忘怀。
新鲜的小萝卜,做萝卜蛋子玉米粥老人闲费事,做菜饼母亲就不屑一顾。给家禽吃了许多,家禽也吃腻了。吃剩下的,被家禽咬的眼满院都是好象被虫子打的一样,无人问津了。
小萝卜毕竟是自己地里种的,流过自己的汗水,老人舍不得扔掉。也就喜滋滋的腌在了屋门口的那个大个的咸菜瓮里,脆生的咸萝卜老少一家人也吃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