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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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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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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锅汤

文/王纪强

小时候,嘴馋。有物质缺乏的原因,也有个人的因素。老人就常看不惯,一见我们旁若无人、如饥似渴的样子。就常拿桌面上的一些缺陷教育我们,吃东西如做人。讲究的是慢条斯理的深沉模样,要顾及别人的眼光。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莽撞造次。

家教是具有传承性的,耳朵根子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盛满了老人的言传身教和潜移默化的影响。俗话说:一家门口一个天。但正统的教育却是异曲同工的。

儿时,物质的缺乏加上文化生活的贫瘠是我们无可奈何的。七十年代就嗜好看露天电影,偶尔能看场戏剧,什么京剧《白毛女》、吕剧《借年》、《李二嫂改嫁》、《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都津津有味的去看、去听。故事情节是听不懂,反正是闲不住,凑凑热闹也欢喜的象个猴子。

儿时,从小画书里看到了另一个精彩的世界。痴迷是在所难免的,没有钱白看也是乐此不疲的。想来,儿时看了好多遍全套的《三国演义》、《水浒》等。还有很多战争题材的,什么《铜墙铁臂》、《英雄儿女》、《红色娘子军》等,百看不厌。

到了八十年代初期,看到了第一部黑白电视连续剧《敌营十八年》,简直乐翻了天,一集不拉的看完。从露天电影、黑白电视、小人书中,汲取了很多知识的营养,过书瘾是儿时最快乐的,之后过了电视瘾、彩色宽银幕电影瘾,是绝不亚于今天的网瘾的。

过馋瘾也是童年望眼欲穿的期盼,好些日子吃不到点好东西,肚子里就象撩人的馋涎的虫子在动。就盼啊盼,盼庄里有人娶媳妇,再就是盼过年。老人们给我们讲述了李自成攻入北京后,允许部下天天过年的传说。天天张灯结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锅喝汤,馋的我们常异想天开。

看了书中的桃园三结义,也幻想自己也能结交几个行侠仗义的兄弟。看了多部演义题材的书籍,多数是章回体的演义、传记,当时社会推崇农民起义的书籍。耳濡目染,也就爱上了梁山好汉、绿林英雄。

最爱的是历史书籍,流连忘返在书籍中的结义场面,穿梭于字里行间,钦佩的豪情满怀。也就期盼那传说中的大碗酒、大口肉、大锅汤,那梁山聚义堂是我童年的向往。

理想境界中的大碗酒、大口肉、大锅汤的场面在贫瘠的农村难以见到,这样的想法如影随行在我的脑海中充斥了十多年。

儿时,偶尔也能见到大碗喝酒的场面。当时的农村,起房是大事。起房最重要的环节是上梁,上梁就意味着大功告成的日子。比盖完屋还要令人鼓舞,上梁是老少爷们、娘们最郑重其事的。

盖屋是老人们一辈子的期盼,是极光彩的大事。1980年,我家就起了一排五间北屋。虽然家境贫寒,屋脊背是土墼做的。屋基础却是石头的,屋面是当时时髦的红砖砌的。家里节衣缩食,巴望着盖这口人人羡慕的红砖屋。基础起来了,快上梁了。母亲、父亲耐心的伺候匠人,好酒好菜,白面卷子。就连帮忙的小工也被伺候的美滋滋的,干活也卖力气。

上梁了,一声吆喝。院子里鞭炮轰鸣,力气大的男人们齐心协力的将房梁用绳子拉了上去,找正了。屋上屋下的人,欣喜若狂。来看稀奇的人,将小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中午,家里竭尽所有。大海碗倒满了白酒,当时最时兴的兰陵大曲、齐都二曲、景芝白干等人们只有过年才能喝上的好酒,管了个够。一簸箩白面卷子,一大铁锅东北黑磨菇炖猪肉,令人解了大馋。

男人欢欣鼓舞,端起了大海碗。笑眯眯的喝一口,迫不及待的舀一勺菜。津津有味,大吃大喝,满嘴流油。每张小木矮桌围满了男人,划起了响拳。什么“五魁手,六哇六,………”,酒令不绝于耳,吆喝声淹没了孩子们、妇女们的欢笑声。

一下午,酒也尽了,菜也没了。一个个面红耳赤、东倒西歪,兴奋的忘乎所以。

有一年,生产队里病死了一头马。扔了感到可惜,好在村里人见不得肉食。队长就安排人收拾,一家分了点肉。多数就在生产队的大社场里,垒起了大泥灶,蹲上了大铁锅。妇女们轮番烧火煮肉,肉香飘到了学校。馋的小学生们就到社场看好几遍,煮完了,大人小孩接到通知。扶老携幼,拿碗揣凳,如水淌向场院。

一捆捆的坊子白酒,六七十度,倒满了大碗。如同梁山聚义厅的大宴席,场面热闹。大碗酒、大口肉、大锅汤实实在在的享用了一番,喝酒的脸红得发紫,象戏台上的关公。大口的肉,嚼的香甜。两只闲不住的油手,才喝完了一碗酒,就迫不及待的逮上了一大块马肉。肉虽然酸,仍吃的津津有味。孩子们、妇女们手里抓着肉,嘴里撕咬着,那还翻着跟头的大锅汤丝丝香气蹿进了人们馋虫耸动的心房。

大碗酒、大口肉、大锅汤,童年的向往,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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