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巴金

文/王纪强

巴金走了，良心却永远留下来了。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巴金代表了一个文学时代、更是一种象征、一座丰碑和一份良知，他改变了20世纪中国的文学，推进了文学的现代化和变革。

自儿时，懵懂开始，就崇拜巴金。上世纪30年代就风靡一时的宏篇巨著“爱情三部曲”——《雾》、《雨》、《电》，“激流三部曲”——《家》、《春》、《秋》，以激烈的情感喷发出对不公正社会的痛恨和对理想社会的执着追求，深深吸引着幼小的我们。“家”被拍成了话剧，搬上了银幕，旧社会的封建家族的桎梏和礼教的蒙蔽深深触动了我们幼小的心灵，文学对人生的启迪太深刻、太长远了。

巴金老人曾说过：“忠实地生活，正当的奋斗，爱那需要爱的，恨那摧残爱的。我的上帝只有一个，就是人类。“秉承这种的崇高的信念去生活，去对待文学，是对巴老最好的安慰。

文坛巨匠，匠心独具。高尚的风格遍布字里行间，如春风化雨滋润着年轻一代的心田。

巴金曾说过：“这是一笔心灵上的欠债，我必须早日还清。……我要写，我决不停止我的笔，让它点燃火狠狠地烧我自己，到了我烧成灰烬的时候，我的爱，我的恨也不会在人间消失。”

为文与做人是最难和谐的，一个才华横溢的划时代的世纪老人，那朴素的感情，那世纪良知，感动了华夏学子。“让我做一块木柴吧。我愿意把我从太阳那里受到的热放散出来，我愿意把自己烧得粉身碎骨给人间添一点点温暖。”

小时候，最喜欢古诗词，也渴望看现代文学作品。特别留恋鲁迅的《狂人日记》，听说同学有一本旧线装的巴金的《家》，就迫不及待的围观，挤在一起，同学读一段。自己兴冲冲的飞读，慢了，同学就急不可耐的翻页，喜欢细嚼慢咽的我，就常与同学顶嘴。为看一部《家》而互相埋怨。别人也是借的，匆匆忙忙过一遍，囫囵吞枣一般。看的快，还的快，其他作品也目睹解馋。喜欢慢慢品位，不屑于囫囵吞枣。争的急了，同学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自己吃了独食。为了一件小事，就与同学冷战数天，好久都不说一句话。

业余时间少的可怜，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耳闻目睹的机会。很多时候，屈服于同学。共同看《家》，同学飞速观看，用手捏着书页，津津有味的看后面的部分。我就眉飞色舞的左手摊开书，津津有味的看前面的。拥挤不堪，喘气声、翻书声、口臭熏人，也习以为常了。

儿时，文学杂志凤毛麟角，难以见到一本。偶尔能看到可怜的往年的《文艺月报》、《收获》、《上海文学》等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欣喜若狂。有时比吃到点好东西还兴奋，这也许是文学艺术的感染力和诱惑力吧。

巴金写了许多文学作品，或脍炙人口、或凄惨委婉，读了早期的作品《灭亡》、《死去的太阳》、《复仇》等震撼人心。通读中篇小说《海的梦》，遐想万千。《春天里的秋天》、《光明》、《憩园》、《第四病室》、《寒夜》、《坚强的战士》产生了强烈的震撼。读小学的儿子也非常喜欢他的《童年的回忆》，也沉浸在情节中，欢快的不得了。巴金的早期作品对我们的影响是刻骨铭心的，伴随我们一代代的人从童年、少年、青年直到中年时代，这如同那老电影、记忆中的歌声永远悠扬着动听的旋律，激烈的动荡在我们的心怀。

从儿时就做着文学梦，对现代文学充满了憧憬。巴金文学的震撼和留恋是发自内心的，不增添任何附加成分的因素。喜欢文学作品的我，对现代文学痴迷不悟。常常被情节所吸引，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有时自己仿佛就变成了历尽艰难困苦的主人公。

小时候，最乐意学语文。流行的是现代文学作品，背诵是少不了的。往往是从题目开始读，然后念：“作者巴金，原名李尧棠，字芾甘，生于1904年。”紧接着念课文，一遍遍的念，三番五次的默读，直到背的滚瓜烂熟，有时就沉浸在小说的字里行间，忘记了吃饭，还摇头慌脑，陶醉一番。

一个新文化的奠基人，一个新文学的开荒者、一个寻梦者、醒来者、反思者、批判者……，百年风雨骤，几度夕阳红。巨星陨落，青山同悲，似乎一切都如梦飘动在文学的田野里，似一粒种子扎根在文学的沃土里，枝繁叶茂是春的真缔。

也许来年的满天飞的柳絮，桃李飘红的果实是先生的厚望和寄语。

贬都如风过峡谷，惟留呼啸之声。然而，我们不能忘记，先生“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笃实坦荡，表里如一。“我始终记住：青春是美丽的东西。而且这一直是鼓舞我的泉源。”“我不知道灯在哪里，但是它牵引着我的心，仿佛有人在前面指路。”

“我家乡的泥土，我祖国的土地，我永远同你们在一起接受阳光雨露，与花树禾苗一同生长。我唯一的心愿是：化作泥土，留在人们温暖的脚印里。”

“我常将生比之于水流。这股水流从生命的源头流下来，永远在动荡，在创造它的道路，通过乱山碎石中间，以达到那惟一的生命之海。没有东西可以阻止它。在它的途中它还射出种种的水花，这就是我们生活的爱和恨，欢乐和痛苦，这些都跟着那水流不停地向大海流去。我们每个人从小到老，到死，都朝着一个方向走，这是生之目标。不管我们会不会走到，或者我们在中途走入了迷径，看错了方向。”

“写吧，写吧。好象有一个声音经常在我耳边叫。 每一本书、每一篇作品，就是一次答案。…..但是所有真诚的作家都向读者交出自己的心。“

接过先生文学的接力棒,了望文学前进道路上的荆棘,回味起先生这些熟悉的话语，情不自禁，泪眼迷离。

备注：引号圈的部分是巴金先生的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