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人的世系象颗枝繁叶茂的大树,盘根错节,枝蔓横生。俗话说的好:树大千尺也忘不了根。人类社会的繁衍和传承是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而演变的,如今生儿育女的传统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得益于人们观念的改变和社会风气的好转。
千百年来,人们继承了儒家的思想。延续千百年的封建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男儿是种,男子是根。根深蒂固的儿子传宗接代的封建落后观念左右着人的心灵,难以改变。
三十多年前的农村也是如此的看待生育问题,谁家生了个孩子。老人们先去打前站,争先恐后的去人家探听虚实。听到生了个带把的,眉飞色舞,欣喜若狂。好象自己家有了大喜事似的,主家高兴,邻居家羡慕。喜形于色,欢喜好几天。
我出生的1970年,村里的妇女们一溜圈接连不断,生了一溜属狗的。当年狗娃们的出生,村落里欢天喜地,竟然凑钱请戏班子唱了三天大戏。一个村庄都象热锅里的水都沸腾了。
现在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是一孩化,好歹就是一个,双胞胎是稀奇的。生了姑娘的,期盼小子,望眼欲穿,生了小子的期盼姑娘,也无可奈何。如今人们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的观念更新的很快,已经与昨日截然不同。三十年前人的观念还非常落后,生个姑娘都捶胸顿足,痛苦流涕。盼了一年又一年,直到能盼个小子,才放心。
有一个笑话,说的是一个人家,家庭虽然困苦。从年轻时,就渴望生个儿子。第一个,生了个姑娘,别人问:生了个啥?男人羞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无笑容,一言不发。要么就低头不语,抽闷烟。有人时无话,无人时埋怨老婆肚子不争气。一个人在晚上彻夜难眠,痛苦不已。起个名吧,叫招弟。心想,盼小子,偏送来个陪钱货,起了好名字,驱散坏运气。来年,老婆又生了。干活还没有回来,邻居就说生了。一问,别人不说。兴冲冲跑回家,一看,一腚坐到地上。灰心丧气,又是个“劈叉”。起个名叫盼弟。来年,老婆象下蛋的鸡是不空窝的。又一个,什么,闺女娃。又如晴天霹雳,喝凉水都塞牙。自认倒霉,再燃起希望,起名叫望弟。孩子们都一天天大了,生儿的想法刻骨铭心。再努力一把,老婆又怀上了。十月革命,瓜熟蒂落。心凉了半截,又给别人生了个媳妇。日子虽然仍旧艰难,老的老小的小,虽然难受。夫妻都四十多了,精力也不如以前了。给孩子起了个名叫望弟,简直是望眼欲穿的。
八十年代初期,计划生育政策宣传的轰轰烈烈。老婆说:认命吧,养大了闺女也有人管。看到超生的人家妻离子散,东躲西藏,家也没有个样子。孩子、老人也被斗的很惨,屋也被推倒了。粮食也被抢走了,一家人被人笑话。心想,不生了。
没有儿子的家庭象没有主心骨似的,男人害怕场面,农村一有个婚事喜事,又不得不应付。酒后,互相炫耀儿子,攀比后代。心里不是滋味,肝肠欲断,悲痛欲绝,自然酩酊大醉。回家叹气,老婆伤心,后悔莫及。索性破罐子破摔,再赌一把。
乡镇计划生育部门催老婆结扎,都被推脱有病,应付过去了。转年,老婆又怀孕了。怕人知道,躲避出去一年不敢回来。又生了,天杀的,又是个该死的丫头片子。无奈,心灰意冷,起名绝弟。老婆也就做了绝育手术,还被罚了个厉害,还多年才还上债。
如今再看看老头,女儿们工人、教师、机关、经商,都干得有声有色的,老人的日子过的滋润极了。别人家都羡慕他,千金难得呀。生闷气多年的老头,只会悠然自得的笑眯眯的。
我出生那年相隔一个月,邻居全意二哥添了个儿子。全意二嫂见到了我母亲,喜出望外。喜不自禁的说:“二婶子,双喜临门哪。老王家可有根了。”乐的象个孩子。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叫玉枝的、一个叫玉玲的,也喜不自禁,见人就炫耀。四十多了,生了个老生子儿子就是天大的喜事。以后,有好吃的、好喝的,就宠着儿子,儿子病了,肚子疼、发个烧,心疼的不得了。娇生惯养,就象伺候天上的星星。
与父亲年龄相仿的德深爷爷,好久没有孩子。也是象掉了魂似的,吃饭不香,睡觉不甜。老婆灌了几年草药,终于给生了个儿子兰刚。正在坡里干活的爷爷,欣喜若狂。欢蹦乱跳的,从崖头一溜烟蹿下来了,弄的脸上是血。竟然毫无察觉,回家看了看孩子。兴奋的跑到代销点买红糖伺候“月子”,一路奔跑,不留神绊到了,连翻了几个跟头。
如今乡下人的观念更新的很快,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根深蒂固的养儿的观念逐步销声匿迹了,不能不说是件好事。那老人心目中的根的观念逐步淡化了,这些琐碎的往事却仍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