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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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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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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痒痒挠

文/王纪强

我们四个孙子女们是奶奶的痒痒挠,每次奶奶说起,我们就很高兴。

小时候,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向来也就是与奶奶的感情最深了。给奶奶挠痒痒是常有的事,听到奶奶的招呼,我们小孩子们就给她老人家挠痒痒。奶奶戏称我们几个孙子女们是她的活痒痒挠。

从记事时候起,奶奶就已经七十多岁了。人过七十古来稀,当时的农村生活水平低下,想吃的好东西,常常吃不到。细粮缺乏的日子,粗粮搀和着应付那苦难的日子。野菜旺盛的时节,搀和着野菜,过着半粗粮半野菜的日子,全家人也高兴的不得了。

商品缺乏是老人们无可奈何的,打酱油买醋是我们快乐的事。一路欢快的乐颠颠的,到了村里的唯一的代销点,看着货架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副食,眼馋不已。瓶子打满了,紧紧握在手里,生怕碰翻了,招奶奶训斥。眼睛热切的期盼着,不舍得离开。

期盼的那块解馋的块糖,想象那沁人心脾的甜蜜滋味,望眼欲穿也是一场梦。别人是不舍得施舍一块的,那种馋涎是刻骨铭心的。看了又看,流连忘返,直到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当售货员的四姐姐玉贵催促好几遍,说奶奶在家等烦了,别惹奶奶生气,我才闷闷不乐,带着惋惜回家。

小时候,老人们也没有好的卫生习惯,洗澡是稀罕的,皮肤搔痒是常见的。有个头疼发热,很少去看,大都是扛过去。厉害了,就寻找些土方应付一下。一年到头,与奶奶睡一个土炕。奶奶痒痒了,就喊,快挠挠。我们就争先恐后的伸出小手,给奶奶挠痒。挠几下,没有力气了,奶奶还没有过瘾。弟弟、妹妹、哥哥轮番上阵,直到奶奶舒服的喊我们罢手。

老人年龄大了,身体的一些疮气就出来了。拔火罐是司空见惯的事,每隔个三五天,奶奶就叫母亲给她拔火罐。去去疮气,放松放松。奶奶多年前,眼睛动了手术。眼神不济,常看错人。年龄大了,地里的活是多年干不了了。在家持家,全家人的吃喝拉撒,全是奶奶操心维持。

得了疮气,最普通的办法是拔罐子。一个黑红的瓷罐子,母亲点上张黄裱纸,扔进罐里,趁热,给奶奶拔到背上,要炬好长时间,估计火候到了。就启罐子,热气散尽。奶奶的身上一个罐口大的紫黑印迹,真是有毒啊。奶奶减轻了负担,我们也高兴起来。

到了晚上,照例是在煤油灯下,早早做完作业。钻进温暖的被窝,睡不着的我们,就央求奶奶给讲故事,奶奶刚说一个开头,我们听过了,就说:奶奶,早说过了,陈芝麻、烂谷子的,有没有没听过的吗?奶奶讲了许多,大都少不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牛郎织女等。我们听了几十遍的,有点腻烦,央求给讲个好的,照例要我们给她挠痒痒。我们就说:奶奶,你怎么有那么多痒痒挠啊?老人边享受着我们的挠,自言自语,孙女是奶奶的小棉袄,过冬就不怕冷了;孙子是奶奶的痒痒挠,有孙子在就不痒痒了。

我们一边听着故事,一边挠着,时不时就打断奶奶眉飞色舞的讲述,好打破砂锅,一问到底。纷纷追问,后来呢?奶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后来梁山伯与祝英台死了,化成蝴蝶了。再问,死了以后呢?奶奶就笑:人死如灯灭,死了,还有后来吗?没有了,我们就后悔莫及,遐想化蝶飞走的粱祝的未来的样子,想来想去,非常可笑。

在奶奶的细致关心下,我们象初生的牛犊,一天天长大了。后来,在银行工作的父亲给奶奶买回个有五个小齿的竹子的痒痒挠,有我们在家的时候,还是我们几个小孩子给奶奶挠痒。

小时候,给奶奶挠痒成为乐事。得到的奖赏是那稀缺的糖块,甜滋滋的,甜蜜了几十年。奶奶奖赏点罕见的软枣、糖葫芦、蟹豆、饼干、桃酥,我们也能蹦个三尺高。奶奶赏一勺镇咳嗽的糖水梨,也能大解馋涎,心中对奶奶充满了感激。

四十年过去了,奶奶的音容笑貌常浮现在眼前。心困体乏的时候,郁郁寡欢的日子,还常回忆起与奶奶风雨同舟的日子。能成为奶奶的痒痒挠是我们引以为荣的,愿这片流逝多年的祖孙情,永远珍藏在童年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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