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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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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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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香一缕

文/王纪强

很早就想写一篇关于烟的文章,只是思维不敏捷,感觉无从下手。想写的念头又常跳跃出来,无奈就硬着头皮而为了。

写了很多文章,大都是怀旧的素材。因为从小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土堆里钻出来的农村人。自然就忘不了那二十年前的农村岁月。在农村渡过了童年、少年时代,欢乐与清苦并存,那段日子在人生的长河中,是难以忘怀的。

小时候,还是生产队时期。家乡南王村就盛行种烟。首先要下烟种,整理好了地,土细实柔软,队里有时从外边买烟种,有时就用去年留下来的老烟种。黑乎乎的,用油纸包着。小心翼翼的撒在整理好的湿润的畦里。精心照料,三天两头浇灌,上点人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们就常跟随大人去地里看。冒出了一畦的嫩烟芽,绿的喜人。我们就欢欣鼓舞,跳跃在地畦间。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躲着点,别踩死了烟苗。

经过老少们的一番精心照料,在呵护下,烟芽破土后,如雨后春笋,一天一个样。芽逐渐长大,变成了苗。大人们期盼,小孩子也高兴。

烟苗长的大些了,到了浩烟苗的日子了。母亲等女人就拿起了板凳来到了田间,浩烟苗是个细活,心急火燎的大男人是做不来的。虽然是几地畦烟苗,浩起来非常吃力。往往种子撒的太密,烟苗摩肩接踵的。又要拔掉地畦里的草和野菜,又要给烟苗留出空隙,为它松绑,非常困难。坐在凳子上,浩一会,光低头,头晕目旋。常人干不了半天,腰酸背疼腿抽筋,是拘束的不想去了。

小时候,常去田畦里看母亲等妇女浩烟。虽然弯腰弯的难受,母亲等人一边干着,一边聊着,欢声笑语响彻在田边地头。一畦地,没有个三天是浩不完的。细活是母亲等人常干的,小时候,我们就非常佩服她们。

六岁那年,小学在邻村北安合开运动会。很少出村的我,喜滋滋的去参加运动会。小时候,吃饭吃的早,往往还不到开饭的时候,就常饿意袭来。拉干粮是常有的事,运动会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我和大爷家的堂妹就饿得晕头转向,我说:怎么办?她说:五奶奶家的大姑家不就是北安合吗?我说:是啊。我们去要块干粮吃吧。飞奔到大姑家,大门上锁。一路询问,到了地里,原来大姑在浩烟苗,也是嘻嘻哈哈,手里不停。大姑放下烟苗,让人看好板凳,带我们回家拿干粮去了。

烟畦浩完了,烟苗不再拥挤了。过不了半月,地畦里烟苗长的茎大又旺盛。打算种烟的地,都伺弄好了。畦、垄都按部就班的理好了。大人们开始挪烟苗种烟。

种子畦里的烟苗用泥尺、镰刀头,小心翼翼的剜出来。上了小推车,一趟趟往烟地里推。地里的社员在分头忙忙碌碌的载烟苗,一畦畦、一垄垄的地,河东、河北、河南,公路东都栽下了烟苗,人们心中希望的种子扎下了根,全庄老少欢喜异常。

又是精心照料,锄草、松土、施肥、浇灌,样样井井有条。烟株逐渐长大了,能淹没人影了。我们常跟着母亲去打点猪菜,欢欣鼓舞的看看烟草的长势。

绿油油的烟叶挂满烟株,漫山遍野的烟地一片碧绿,绿的人按捺不住那快来的丰收喜色。

劈烟叶的日子一天天到来了,天也渐渐热起来了。为预防中暑,奶奶那老辈人约定俗成的习惯是早上太阳还没有出,就匆匆忙忙叫母亲和我们起来到烟地里劈烟叶。

一人一畦,多人一垄。专捡叶子大的肥厚的烟叶采摘,劈一会,堆一堆,手里黏糊糊的,露水挂在烟叶上,一会就打湿了衣服。眉毛、鼻子全是一片露水,如同水里捞的一样。劈一会,累了,在烟地里也没法休息。只能站一站,喘息一会。劈到最后,太阳出来了。晒的烟地如同蒸笼,汗流浃背,汗珠如雨点落地,烟味熏人,难受的要打一阵喷嚏。热浪难耐,我们跟着大人,一堆堆的抱起烟叶,往地头上的大车上装。一车车拉回去,拉到社场里。

社场里,烟屋前,早已经等待着来系烟的奶奶等老人们。坡里的陆续运回了烟叶,老人们在忙忙碌碌的系烟叶。顺手拿起一根烟竿子,手把一卷烟竿子线,熟练的穿针引线,挂着烟叶的硬柄,我们叫烟叶的脊梁骨,麻利的系烟。麻利的剪刀剪烟线,工夫不大,一排排的碧绿的烟叶就挂上了竿。全部烟叶都系好了,队长下令装炉。年轻力壮的男劳力,抬着烟竿挂满了炉,我们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封烟屋门。

接下来就是烤烟,烤烟是个技术活。世域二哥接到指令后,开炉烤烟。炉膛烈火熊熊,烧炉的二哥、公胜每人一班。不停的手持大卷耳朵的大敞锨向炉膛里锄煤,锄一会,关上小铁炉门。一会儿,就用一根长长的铁钩,钩出炉膛里的大块的炉渣。

小时候,闲不住的我们小孩子就常来烟屋看大人烧炉。好时候,大人就在炉膛中给烤几块地瓜、土豆、玉米等,趁热抱在手上,烫的来回挪动,左右手交换着。欣喜若狂,扒开烤的焦黑的皮。熟透的泛着香甜滋味的吃食,让我们舒服一番。

连烤两天的烟快好了,快到出炉的时候了。队里通知,哨子一响。奶奶、母亲等女人都聚集到社场里,来到烟屋边。系烟、解烟是必不可少的活,是非女人们不可的。

熄灭炭火,打开烟屋门,众人喜悦洋溢在脸上。卸炉的男老力们忙忙碌碌的向外抬烟,奶奶等女人们迅速在解烟。

出炉烧好的烟叶,金灿灿的,黄的燎人。嗜好旱烟的老人就眼巴巴的流出了口水,有的一碰就碎,绝不搀杂一点糊焦的味道。

好烟解完后,生产队打包装车,送往益都烟厂,也算是生产队的一个副业吧。好烟卖了个好价钱,社员们喜出望外。剩下的不好的,或碎了的,烟厂不收。每家每户分分,喜欢烟袋锅子不离嘴的六爷爷、德太爷爷,就欢喜的不得了。烟叶簸箩装的满满的,捏碎的烟末装得眼袋包鼓鼓的,喜滋滋的,捏点烟丝、烟末塞满了烟锅。

一阵吞云吐雾,火苗跳跃,烟香一缕,神采飞扬。

分享这些岁月的时光,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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