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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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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9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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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饼情节

文/王纪强

小时候,日子虽然困苦,好东西吃得少,菜饼这样的好吃食,既当菜,又当粮,是庄户人视为至宝的。一听说烙菜饼,我们就眉飞色舞,欢实得要跳起来。

小孩子们最不愿意的是漫长的冬季,因为冬季小河冰封,芦苇收割,苇荡没有了屏障,鸟儿也销声匿迹了。无法捕鱼,寻觅不到鸟蛋和幼鸟,河边的树上光秃秃的,万物萧条,草黄叶落,没有野外玩耍的生机勃勃的景象。我们的心情如那冰封的小河,失去了灵气,没有了波澜,心如止水。陪伴我们的是野鸟的哀鸣,冷风刺骨的冷颤,一望无际的萧条的田野。

边地头 难熬的冬季,没有一点绿色的影子,万物仿佛睡熟了一般。无聊的我们,在河浅处砸破坚冰,任凭碎冰屑横飞,看着浮冰下冒出的丝丝袅袅的寒气,在苦苦寻觅着冬眠的鱼的影子。哪怕一点声音,我们也会充满了希望。期待那星星点点的鱼腥,解解馋涎。

冬季难熬的日子很快过去了,万物复苏的希望的春季来了。春天的脚步如同我们小孩子们欢快的步子,轻松的迈出了希望。

春暖花开的季节,带着压抑已久的激情如万物生机勃发了。冰雪消融的河面,又泛起了片片涟漪,春风得意的旷野,点燃了希望的火炬,一颗颗孕育已久的种子在破土萌动,春风化雨的日子来了。

潇洒的杨柳伸展开了婀娜的身姿,在和煦的风中摇摆,疏忽的间隙,如花的柳絮,纷纷扬扬的飘荡在空中。在期待中,柳笛声声的悦耳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我们循着春天的脉搏欢欣鼓舞起来了。

不经意间,小草露出了嫩芽,野菜也露出了笑脸,大地一片绿茵。经过了几场贵如油的绵绵春雨,我们兴奋的挎起了提篮,磨光了镰刀,欢快的去地里搜寻野菜的影子。

每到三四月间,粉色的动人心弦的喇叭形的牵牛花、漫山遍野的黄黄的苦菜花竞相开放了,小河边、田野里就浸在了清徐徐的沁人心脾的花草香里。

还未开花的嫩嫩的苦菜,是我们的喜好,捡着嫩的,叶子掐出水来的,麻利的剜出来,抖掉土,捡拾到筐中。苦菜是老人们喜好的野菜,我们喜欢甜滋味的孩子们是非常拘束那苦味的,那怕是一星半点,也难以下咽。高兴的是吮吸苦菜根的甜味,是年年如此难以忘怀的。

挖回了苦菜,鸡鸭鹅啄几下,苦的它们也不吃了。奶奶等老辈人,是习惯了苦日子的,如同这漫天遍野的苦菜一样,蒸苦菜窝头、苦菜巴拉、拌苦菜、熬苦菜粥,视为美味。刚剜回家的嫩苦菜,是不能做菜饼的。

春天是家乡野菜的乐园,古扎头菜、小姨子菜、青青菜、曲曲芽、婆婆丁、猪牙菜、扫帚菜、蓬子菜、白蒿、蚂蚱菜、灰灰菜、野人心菜、野薄荷,河畔地拢,葱茸一片。

野菜蓬勃的季节,也是擀菜饼的好日子。当家的奶奶与母亲商量,擀顿菜饼犒劳一下馋嘴的孩子们,老人也过过瘾。我们听到后,欢快的象奔跑的兔子。飞奔到田野里,在大孩子的带领下穿梭在田边地头,搜寻着中意的野菜。

青青菜常常做了小豆腐,做好后扒一碗也能吃个肚儿溜圆,赶上奶奶高兴,来个葱花猪油炼锅,炒一炒,全家人也能解一下馋,吃得饱饱的,非常满足。曲曲芽、婆婆丁、猪牙菜、扫帚菜、蓬子菜、白蒿,不是做小豆腐,就是做了菜窝头,有时就做了菜黏粥,滑溜上口。

擀菜饼常用的是古扎头菜、小姨子菜、蚂蚱菜、灰灰菜、野人心菜,自己家菜地里种的闺女菜。照例是我们小孩子们剜菜,镰头、泥尺磨得锋利无比,用手试一下刀杒,丝丝寒气从心底升起。一阵忙活,红褐色的蚂蚱菜,一掐流红汁,沾手全是绿色黏汁的灰菜,绿色的大叶子的野人心菜,细竿嫩绿的闺女菜,掐一把,竿流嫩汁,喜滋滋的盛满筐,提回家。

母亲早已经和好了面,全家人齐动手,去掉茎,捋下叶,摘好,洗净,切好,加入油、盐,搅拌一下,妹妹就给母亲烧鏊子,不断续柴。鏊子通红冒烟时,母亲已经麻利的擀好了单饼,薄如蝉衣,手筷并用,一张饼上放上菜馅,另一张饼合在上面,用翻饼枇子托到鏊子上,细火伺候,掌握火侯,一会就翻来覆去,来回烙,不久就熟透了。

母亲掌握的好,烙好的菜饼,黄黄的,没有一点糊焦的。在盖帘上罗列了厚厚的一层。直到擀完,烙完,上面的热气腾腾,下面的还余热未跑。奶奶已经捣好了麻汁和蒜泥,加入芝麻、香油、醋、酱油,菜饼照例是一张切四片,大家围坐在小木桌边,拿一块菜饼,汁液横流,刷上一些蒜泥,卷起来,托着底,防备含油的菜汁流失。急不可待送入口中,香喷喷,热呼呼,咸味道、辣味道和谐着,惬意万分。

小时候,村北的果园边种着很多杨槐树,槐花盛开的日子,白花遍枝,白璧无瑕,够杨槐花的人纷至沓来。自然也少不了欢欣鼓舞的我们,钩回的杨槐花,有的被奶奶炸了馅食,全家人大解馋。有的就被心灵手巧的母亲擀了菜饼,往昔的甜香可口的槐花菜饼如今再也吃不到了,成了永远的期盼。

村北面的后园子是果园前的一个树林,枣树、榆树遍布。榆钱成熟的季节,母亲就把我们爬树采回的榆钱洗净,擀榆钱菜饼、榆钱咸饼、榆钱芝麻饼,喝榆叶粥,同样是美味可口,令人眼馋。

离开家乡二十年,很少回老家,也就再也见不到故乡的榆树、杨槐树,再也吃不到那令人难忘的榆钱菜饼、槐花菜饼,闲暇时,回味一番,还是如此甘甜。

从小到大,非常喜欢吃母亲擀的菜饼,如今常去看望父母亲,母亲还兴致勃勃的熟练地擀起菜饼。我们仍旧迫不及待,风卷残云,那种快乐和兴奋多年了,从未改变。

随着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菜饼的用馅与过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从农村出来多年,虽然不再自己种菜,踏青的季节,母亲仍乐此不疲的去野外寻觅野菜,偶尔买回个南瓜做馅、韭菜鸡蛋做馅擀个菜饼,全集人仍如同往日那样兴奋的享用一番。

难忘吃食缺乏的过去,想起过去经历过的困苦日子,就非常感激母亲,那野菜陪伴的艰苦日子里,菜饼是个人人垂涎的美味。

岁月不能倒流,往事不堪回首。想起了美味可口的菜饼,母亲的微笑就在眼前。无论何时何地,何年何月,这份母子情如同那可口的菜饼,浓郁飘香,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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