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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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纪强
苏童小说颇具蒲先生聊斋的风格，引人入胜。“有的鱼很威风，是从红旗牌小轿车上下来的，也有的鱼被人随便挂在自行车车把上，很委曲地晃荡了一路，撅着个嘴来到了居林生家的天井。”威风、委屈、撅着个嘴从鱼的情绪上，反衬出送礼人的身份的高低贵贱。鱼的拟人化心理被刻画的惟妙惟肖。你说，鱼都那样想的，那何况是送“礼鱼”的人呢？
鱼吃不了了，坏了觉得可惜，无奈之下就腌，缸不够用，就跑到隔壁张慧琴家去借缸，说是要腌雪里蕻，自然这是欲盖弥彰的借口。张慧琴也是只猫，闻见腥那能放过呢？她“侧着身子看天井里的那排鱼，那排鱼挂在一条绳子上，整整齐齐的，像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自缢殉命的队伍，张慧琴捂嘴笑起来说，腌这么多雪里蕻呀?吃一年也吃不光。”这样的幽默和风趣是独具匠心的，“最爱吃鱼头”一句话道出了穷百姓的艰辛。而一个鲜明的对比是“居家鱼嘛泛滥成灾，自然嘴刁，鱼头就不吃，邻居嘛就沾光了。鱼头、鸡头、鸭头，津津有味吃了一卡车。”
时代在进步，人们不送鱼了，这沾鱼头光的邻居关系也趋于平淡了。“鱼的幸运”，导致了邻居张慧琴的不幸，没有免费的鱼头享用了。而更深层的诱因与居林生仕途失意有直接关系。
去了邻居的东风鱼头馆，一桌子丰盛的冷菜，柳月芳知道女邻居是用一颗真心在还过去的情。儿子偷吃过鱼头石破天惊，揭开了母亲不吃鱼头的谎言。儿子成了母亲的“叛徒”，儿媳妇的对鱼头的津津乐道，考验着畏惧鱼头的更窘的婆婆柳月芳，不得已之下“把皮球踢到居林生那里去了”。居林生善于表态，家里不吃鱼头就开了禁。
在邻居张慧琴的“引诱“下，向来不吃鱼头的干部居林生也对鱼头津津乐道。张慧琴“心安“了，她借居林生一家之口赞美自己制作鱼头的厨艺，眉飞色舞的炫耀。你说，那是人走茶凉的悲哀，还是对吃了多年免费鱼头的报复。是幸灾乐祸，还是有别的讽刺意味，只能让读者去品味。
世事沧桑，鱼的命运，人的悲哀，人情冷暖何止在于这鱼头是否美味可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