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斟句酌有千秋
文/王纪强
杂碎,一是骂人,一是动物的零头碎脑。这里面,也有学问。
临淄方言源远流长,就“杂碎”这词也值得推敲。如今孩子们惹老人们生气了,老人还有这样骂人的。常说得是:你个杂碎、你这个狗杂碎、坏杂碎等,被骂的人理亏就抬不起头来。
孩子们对吃很有讲究,某日街道上新开了家羊杂店,羊身上除了好肉之外那些能吃的乱七八糟,就熬在一起,叫羊杂碎。孩子放学了,母亲说:“去吃杂碎。”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听了,就问:“杂碎还能吃,那是好东西吗?坏种啊。”听者就乐了。孩子忙解释说:“老奶奶,不是坏种,是美味。”老人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杂碎都成了好东西,还能吃。这不是骗人吗?”
在我的老家梧台农村对那些伤天害理、损人利己、不干好事的人就叫杂碎。当然也包括那些居心叵测,使坏心眼的人。在过去的农村,小偷小摸不被人待见,这些被庄稼人用道德的尺度衡量不过关的人,向来被称为杂碎。见了他躲着走,瞅见他就警惕:“啊,杂碎来了,走。”一家人躲开了。
孩子们做了错事,老人们就训斥,说:“怎么翅膀硬了,不服朝庭管了,跟着杂碎学,还闯人吗?”一句话,就让那些孩子们反省好几天。
看了电影《江姐》,国民党反动派对她施以酷刑,那就是竹签钻指肚,也是骇人听闻了。被感动的庄稼人就哭诉,咬牙切齿说:“这些狼杂碎,良心叫狗吃了,这样残忍。不是人啊。”
不过,羊杂碎,炖也可,炒也可,肚、肠、肝、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做。色、香、味俱全,很受欢迎。牛杂碎,也是难得的美味。不过,猪杂碎都是分着吃,却难上席面。
朋友在一起常笑侃:吃啥象啥。就有人爱较真,吃杂碎呢,嘿,那不成杂碎了,一家人面红耳赤。还有人侃侃而谈:吃啥补啥。一较真,杂碎就是些乱七八糟,补到身上,那还有好吗?还有人眉飞色舞:缺啥吃啥。某眼疾手快,把一羊心眼迫不及待吃了,一家人一重复那句话。一家人笑侃:缺心眼子啊。赚了心眼的人尴尬不已,一家人一笑置之。拿杂碎逗乐也是席面上的猛料。
随着普通话的普及和社会文明的进步,骂人的词“杂碎”已经销声匿迹了,不过这猪、马、牛、羊、驴“杂碎”,炒一盘,也是美味可口。
杂碎,这词里的涵义和韵味,就看你如何琢磨了。褒贬不一,意味深长。不过,作为美味,人们还是赞不绝口的。
自从仓颉造字,我感叹中华的文明,是从文字开始就有新的内容,这是记录,是永远值得温故知新的。
永远学习,这也是一种好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