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纪强
父子的交集是透彻的,这得益于读书。书读千遍,这有点玄虚,好书读个三五遍,那是寻常的。
童年时代最喜欢数学课程中的画交集,大些了,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的时候,就突发奇怪的念头,人生也有许多的交集。机遇的垂青、感情的曲折、家庭的分崩离析、性格的差异,无不与交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交集不止是求同,而也有存异的人生魅力。
父亲一辈一言九鼎,子孙辈惟命是从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父母长辈指挥棒挥向孩子们,孩子们不再惟命是从了。那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呢,也成为杳无踪影的不入流的口号了。这年月,谁还固执己见将父兄当盘菜呢?父子关系的相处,兄弟姐妹之间关系的微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读书也不少,忽发感慨。人生苦短,人生最珍贵的不是财富的多少,不是精神上的富足。最珍贵的是有份熨贴的心情。心情好,比拥有一座金山还令人羡慕。而我这种观点,放在目前这个“钱”途起决定作用的社会里,有几人能趋同呢?恐怕没有几人吧。
由一篇美文《华亭鹤》,我想到了这些词语:姜是老的辣(如今还有人喜欢吃老姜吗?)、初生牛犊不怕虎(众所周知牛犊与虎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何况是初生的呢,焉有不怕的道理)、踩在老人的肩膀上登高望远的年轻人(以为自己的个子比天高)、还熊我呢,你算老几(当长辈训晚辈的时候,不服气的晚辈总是这样心里说)。我想,交集真是一个好东西。那意味着绝对优势的赞成票,多么有魅力。
父子、母子之间的相处,和睦的时候多了,必然是交集的成份大。不止是观念上的交集,生活习惯上的交集,还有尊老爱幼、美德作开路先锋的把家庭作为一个圆来画的勇气。一个个圆虽然包容万蓄,重叠的越多越好,但永远不会吻合成一个圆。也就是说,完美无缺的交集是没有的。世界没有了“异”,那“同”也就没有了滋味。
时间证明母亲是有远见卓识的,无论母亲多么严厉,丝毫不忌讳孩子们的面红耳赤。是啊,无论吃了母亲多难堪的“亏”,孩子们自我消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孩子狗,打也不走”,这句话多绝妙啊。
母亲说起婆婆对自己的严厉,委屈的不得了。虽然没有《李二嫂改嫁》里天不怕的刁钻,说起做媳妇的苦处,三天三夜诉不完。“那小脚婆婆,规矩大,能是省油的灯吗?”,不知道故去的两个奶奶听到了作何感想。说归说,做归做,婆婆的“短”背后揭露了,母亲也就心平气和了。而那个年代的弱者媳妇在强权婆婆面前,是弱小的。照旧热汤好饭的伺候婆婆,母亲这代走大略的媳妇们,绝对是经得起道德与孝道实践检验的“好钢”。
再回到耐人寻味的《华亭鹤》里吧,少爷“颇像父亲的眼角,却稍稍往上斜吊,眉毛是浓密中藏着精爽。他的走步,言语,都有自然的规律,可不随父亲那样写意。围绕“责任”,父亲“末后一句又是冷利地一个针尖向这中年能干的、有资格的绅士刺去”。儿子巧妙的抓住了老人怀旧的温情,“反刺”了父亲。而父亲心满意足,对儿子心悦诚服。
那么父子情感的交集如何更接近呢?明智的孩子,不妨从这篇文章中爷俩“软交锋”上取点经,“有容乃大”、“该放手时就放手”、“用发展的眼光”审视父子关系,包括父亲不放心儿子、儿子“叛逆”父亲的心理。
父亲应明了,一味“投己所好”,“父云子也云”的孩子,不意味着孩子的“道行”就浅。儿子呢,也牢记一个真理“姜是老的辣”也是一个值得推敲的真理。
父子关系,如何定论,那最有发言权的就是时代了。时代不同了,再逼子“心服口服”,也往往是徒劳无功,子女说父亲“僵化过时”,也是不自量力。
我想,交集嘛,还是越大心越宽。心宽体胖嘛,心宽家和,万事兴。
忘了告诉你,《华亭鹤》是《王统照文集》中的一块玉贝。末尾那句画龙点睛句叫“千古华亭鹤自飞”,是啥滋味呢。
当然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