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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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埋伏在烟道口的蟑小强压着嗓子喊道：“兄弟们！王老师做完最后一次巡查了，大家出来吧——”
二强、三强、四强应声说：“知道啦，来啦。”
“小心点啊，孩子们。全小区的蟑螂都知道王老师有洁癖，去她家找食物不光有困难，可能还有危险呢。”蟑螂妈妈叮嘱道。
“放心吧，妈妈。你安心养身体，新的弟弟妹妹就要出生了，我们一定给你带回来好吃的。” 蟑小强坚决地说。
说完，他要领头顺着烟管往厨房爬。
“大哥，你在这里接应吧，我们下去找吃的。万一我们有事，妈妈还有你照顾呢。”四强诚恳地说。
“是啊，大哥。” 二强、三强附和说。
“这……那好吧，你们先下去，找到吃的了，就招呼一声。” 蟑小强犹豫了一下，答应道。
“我先下。”话音未落，四强率先爬进了烟管。路上比较顺利，他很快就爬到油烟机的进风口。他机警地探头看了看，正如大哥说的，王老师已经熄了灯、关上了厨房门。
“真好，黑暗是我们蟑螂的最爱。没了灯光，我们个个都是英雄。” 四强心里想。
他爬过油烟机，想顺墙往下爬。他认为橱柜里、垃圾筐里肯定有吃的。“我就不相信，王老师再有洁癖，她还能每天晚上都换掉垃圾袋、扎紧食品袋？”这样想的时候，四强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哎呦！这墙怎么这样滑？”随着一声尖叫，四强重重地摔在了灶台上。他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无论触角怎样使劲，都无法翻过身来。
二强和三强一听见弟弟的惨叫声，就毫不犹豫地爬过烟管。他俩救弟心切，以最快的速度爬出进风口，顺着墙面往四弟跟前爬。
“扑通！”
“扑通！”
二强和三强也跌落在灶台上。
就在这时，厨房的灯“嗒”一下亮了。王老师杀了个回马枪，她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兄弟仨。
王老师不由分说，举起苍蝇拍就打。只“啪”一下，三强就不动弹了。
二强仓惶逃命，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厨房外面爬。他爬到鞋柜下面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慌忙观察了一下环境，觉得应该安全。“先在这里喘口气儿，一会儿再回去找妈妈和大哥。”他余悸未消地对自己说。
“嗤——”一股浓烈的药味冲着鞋柜底下喷了过来，二强瞬间倒地不动了。
王老师用纸巾把他们三个跟包粽子一样包得严严实实的，又用一个小塑料袋把纸团装进去，封紧了口。
此时的蟑小强正好过来接应弟弟们。王老师捆绑二强他们的一幕刚好被他看见了。他躲在进风口后面，不敢贸然前进了。
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他抽泣着在心里说：“王老师可能给墙面喷了啥东西，不然，就是全瓷抛光的墙砖，我们都会自由爬行的。回去吧，再去别家看看，谁家最脏，就去谁家。”
正在他要爬回烟道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气味向他袭来。
原来，发现那三只蟑螂后，王老师立刻把灭蟑药喷洒在一块海绵上，放进了油烟机。
蟑小强没爬几步就失去了知觉。
见孩子们没有如期返回，蟑螂妈妈感觉不妙。与此同时，她也闻到了灭蟑药的味道。栖居在烟道里的所有蟑螂都闻到了药味。
之后的几天，整栋楼的蟑螂都销声匿迹了。王老师在业主群分享了她的方法，几乎全楼的业主都在油烟机里放上了浸满药的海绵。
然而，在这场全楼消灭蟑螂的行动中，蟑小强有个妹妹侥幸活了下来。没过多久，成千上万的蟑螂又开始袭扰居民们的生活了。
她狂妄地说：“我们蟑螂不会那么容易绝迹的，没有雄蟑螂，我照样可以每年生几万只小蟑螂。”
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时候，一股胡椒、洋葱、大蒜的味道顺着烟道飞进她的口鼻。她惊慌地大喊：“孩子们，现在是做饭时间，赶快往下水道撤。”
“妈妈，居民往下水道里倒开水、灌药，那里也不安全啊。”一个小蟑螂说。
“谁让我们给人类传播疾病呢，是我们对不起人类在先。”另一只小蟑螂惭愧地说。
“是啊，自打我记事起，人类跟我们的战争就在继续。不打仗不行吗？”又一个小蟑螂说。
“孩子们，我也不想老打仗，可我们得吃饭啊！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这样吧，我们暂时不去居民家里了，等过了做饭时间，我们就在下水道找吃的。”
“好，我们不去居民家了。”众蟑螂齐声说。
注：本文发表在《红领巾》2022年第7、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