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玛瑙
网站用户
一
暮春的一天，在亚马逊流域神秘的热带雨林中，太阳透过茂密的枝叶，热辣辣地俯视着大地。被雨水冲洗过的树叶就象一块块绿宝石一样挂在枝头上。淡淡的泥土香味夹杂着各种鲜花的芬芳，轻轻地掠过大地。在这迷人的景色和宜人的气息中，一场婚礼正在隆重举行着。
新娘是一只漂亮的草莓箭毒蛙，她的名字叫红莓。她身穿艳丽华美的唐装裙，经过化妆的脸颊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新郎是一只金色箭毒蛙，名叫黄俊。他也身穿唐装，头戴一顶考究的中国礼帽。原本就明艳高贵的黄金肤色在大红唐装的陪衬下绚丽耀眼。他轻挽着红莓的纤臂，款款地走向她的爸爸妈妈。向岳父岳母行过跪拜礼后，他诚恳坚定地说：“爸爸妈妈，从今天起，你们的女儿就由我来照顾。你们放心，我会一生一世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爱她，呵护她，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苍天可以作证。”
红莓的爸爸妈妈早已泪如泉涌，他们用发抖的爪子递给黄俊一个红包。红包中装着一万块钱，取意相爱一万年。
他们的心抖得更厉害。为什么呢？这是一场他们不看好也原本不同意的婚礼。他们的女儿是一只草莓箭毒蛙，是亚马逊这片雨林里公认的美女。追求女儿的雄性草莓箭毒蛙不计其数，他们想让女儿嫁给一只高帅富草莓箭毒蛙。一则女儿将来衣食无忧，二则他们的孩子也不存在变异的问题。
可是，红莓一个草莓箭毒蛙都看不上，偏偏和这只金色箭毒蛙私定了终身，还非他不嫁。为了这只金色箭毒蛙，红莓差点儿和爸爸妈妈闹翻了。万般无奈下，爸爸妈妈只能勉强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因为当初妈妈产下的六个孩子就剩下红莓一个了，其他五个都夭折了。
所以，红莓想做的事情爸爸妈妈永远都拦不住的。
二
婚礼过后，到场宾客兴高彩烈地把新郎和新娘送进洞房。洞房也是按照中国习俗来布置的。大红喜字贴在婚床上方，喜字的左右是一对巨幅龙凤呈祥的金色剪纸。床上的被褥都是龙凤图案的。这一切全是照着红莓的意思来准备的，她说现在全世界流行中国风，他们的婚礼结束以后，就要去中国做蜜月旅行。
夜幕降临了，其他客人都走了。红莓的爸爸妈妈给女儿女婿又嘱咐了一番，才不舍地离去。红莓和黄俊由于累了一天了，很快就沉睡过去。
突然，红莓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本能地纵身一跳，跳离了那片巨大树叶下的洞房。她回头看亲爱的黄俊。天啊！一张网牢牢地扣在黄俊的身上——他动弹不得了。
黄俊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红莓。红莓迅速向他跳过去，她想扒开网子，救出亲爱的黄俊。可是，当她快要接近黄俊时，她看见一只人类的巨手把黄俊抓了起来。黄俊挣扎着，同时用只有红莓才能听懂的语言对她说：“别过来，危险，照顾好自己！”
红莓不敢往前走了。她看见那只手是自己身体的十倍大，她只有五厘米长，不及人类的一个拇指。
红莓无奈地流着眼泪，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手把黄俊装进一只玻璃瓶。她拼出全身的力气对黄俊高喊：“你要当爸爸了，等孩子长大了，我就去找你——”
三
红莓在极度的悲哀中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她和妈妈一样，也一胎产下六颗卵。她把卵排在一片有凹坑的大树叶上，因为凹坑里有积聚的雨水。她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一眼不眨地守在卵旁边。她不敢离开一步，不敢去喝水，不敢去吃东西，尽管在她的附近就有很多她爱吃的小蚂蚁和螨虫。她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孩子们就会受到天敌的袭击。
大约十天以后，有一颗卵裂开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口子，从里边爬出来一只非常小的蝌蚪。她兴奋极了，赶紧爬过去，俯身对这只蝌蚪说：“宝贝儿，你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赶快爬到妈妈背上来，妈妈要把你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快！别磨蹭。”
这只小蝌蚪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她只好听妈妈的话，爬到妈妈的背上。红莓确定孩子背好以后，她挑选了一片大树叶把其他五颗卵遮盖起来，以防被别的食肉动物吃掉。然后，红莓迅速向近旁的一棵大树上爬去。
这是一个艰辛的旅程。红莓要背着这个孩子爬上三十多米的高处。在那里的树干上栖生着一些凤梨科植物。
红莓并不是带孩子去欣赏美丽的凤梨花。凤梨轮生的叶片构造出一个个的小“池塘”，这些“池塘”可以为蝌蚪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所，帮助他们度过蝌蚪蜕变成蛙的危险期。
这是红莓在怀孕期间就选好的地方。在蝌蚪没变成蛙之前，长鼻浣熊最喜欢偷袭他们了。还有，草莓箭毒蛙是互相残食的食肉蛙，从卵里一出来就知道攻击兄弟姐妹。所以，红莓不得不在第一时间把孩子们分开来抚养。不这样做的话，她的孩子们就会自相残杀的。
四
红莓背着小蝌蚪，依据树干的走势，时而爬行时而跳跃。如果树干接近垂直，她就四肢并用往上爬；如果树干稍有一点倾斜度，她就往上跳，全然不顾有掉下去的危险。她用自己背上的一种特殊粘液将孩子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背上，以防孩子滑落。
“快！往上爬！往上跳！”她不断地督促自己，不敢停下来歇一口气儿。她明白，就在自己离开这一会儿，说不定另一只蝌蚪已经从卵里爬出来了，说不定长鼻浣熊正在靠近那只刚刚孵化的蝌蚪……她不敢往下想了。
二十米，二十五米，二十七米，三十米……到了。红莓相信只有把孩子安放在三十米以上的高度，才能躲过天敌的袭击。
她爬进了第一个“池塘”。
事实上，她累极了，但她没有迫不及待地把孩子放下来，而是背着孩子环绕“池塘”走了一圈。她想再确认一下这个“池塘”的蓄水量、牢固程度和周围的安全系数。
好了，蓄水量够孩子用到变成蛙，凤梨叶片也非常牢固，周围也没有踩踏过的痕迹，应该没有哪个动物来过的。
“孩子，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接你的弟弟妹妹。千万不要爬出来，爬出来你就会渴死的。饿了，就把妈妈留给你的食物吃一口。记住，别一顿就吃完，一次只能吃一小口。如果你一次把妈妈留的食物吃完，就会消化不良、肚子又胀又疼的。记着我说的话，别乱动，别贪吃，乖乖等妈妈回来啊……”
红莓对着小“池塘”，从体内排出一颗未受精的卵。这是她给孩子留下的食物，是用自己的血液浓缩升华的高蛋白。
五
做完这一切，红莓已经累得气喘了。连日来，她滴水未进。刚才的攀爬已经让她体力不支了，再加上给孩子排卵作食物，又消耗了一部分体能，她已经虚汗连连了。可是，她不能停下来休息片刻，更不能只顾自己去喝水吃饭。她转身就往树下爬行，那五个孩子还在那里等着她呢。
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孩子们的身边。果然，另一只小蝌蚪已经在那片树叶的积水里游动了。红莓背起孩子就往刚才那棵树上爬。
有一次，因为树干上的苔藓又湿又滑，她和孩子一起溜下来了。先前的攀爬便白费了。她顾不上擦汗，前爪后爪抓紧树干的枯皮，又迅速往上爬。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决不能停下来，时间就是孩子们的生命，自己歇一秒钟，孩子们就多一分危险。”
她分秒必争地爬到刚才那个“池塘”边上，低头看了看先前送上来的老大。“好着呢！”她在心里说。一点不敢耽搁，她又往上边的一丛凤梨爬去。她要把老二安放在另一个“池塘”中。
又往上爬了三米多，红莓爬到第二个“池塘”边上。她把老二轻轻放下来，把刚才给老大叮咛的话给老二也叮咛了一遍。然后，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又给老二排出一颗卵作为食物。
一切安顿好以后，红莓立即扭头往树下爬。“快！还有四个孩子在危险当中。”她催促着自己。
六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片大树叶旁。第三个孩子已经在扭动身体了。树叶上的积水也已经不多了。红莓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这时的太阳光更加炽热了。雨林中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如果自己再不迅速把孩子们全部转移的话，孩子们就算不被长鼻浣熊吃掉，就算不自相残杀，也会一个一个渴死的。
没有时间犹豫了，她又背起老三往树上爬。虽然被阳光暴晒着，树干上的苔藓还是又湿又滑，这是因为树干体内的水分给苔藓提供了足够的营养。绿油油湿漉漉的苔藓给红莓转移孩子增加了不少难度。她必须每一步都得抓紧，每一步都得踩稳，稍一疏忽，前面爬过的距离就前功尽弃，就得从树底下从头再来。这还是好的，如果摔下来，她和孩子都会粉身碎骨的。
她凝神屏气，集中注意力爬好每一步。
哎呀！不好！还是滑下来了。在快速下滑的过程中，红莓用四个爪子紧紧地抠住树皮。这样，她才侥幸没有直接摔下来。树皮被她抠掉了好几块，树皮上还粘着红莓的鲜血——红莓的四个爪子已经磨烂好几个地方了。
顾不上疼，也顾不上擦血，红莓又重新往上爬。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次跌落下来，不只是因为苔藓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爪子和腿没有力气了，抠不紧树皮了。
她咬咬牙，继续往上爬。哎呀！又滑下来了！
七
在这紧要关头，红莓用后腿蹬住了树边上的一根老藤，这才躲过了又一次滑到树下的厄运。
“爬！拼了！为了孩子，自己就是累死也是应该的。”红莓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儿。
到了，红莓爬到老大的“池塘”边了。她依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孩子。没敢多停，她又往上爬去。到老二身边了，她低头把老二也看了看——好着呢，她满意地笑了笑，又往下一个凤梨“池塘”爬去。
这是她有意安排的。把老大安放在离地面最近的“池塘”里，老二次之。依照这样的顺序，她每次就可以路过孩子们的“池塘”，就能顺路看一眼孩子们，确认他们是否安全。
红莓爬到第三个“池塘”了。她动作迅速又温柔地放下老三，给老三交代了一番先前给老大老二说的话，然后，对着“池塘”给老三也排下一颗卵。
马不停蹄地，她又出发往树下赶了。豆子大的汗珠从红莓头上流了下来。
八
红莓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回到那片树叶附近——老四已经自己爬到树叶边缘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自己的前爪接住了孩子。
“真险！晚来一步，老四就掉下去没命了！”
红莓立即背起老四往树上爬。别说停下来休息了，就连喘气的时间她都在爬。这一次，红莓滑下来三回，但都有惊无险。她知道自己没劲儿了，可是，孩子们的生命就是她自己的命。没有了孩子，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她这样想着，身上又有劲儿了。
爬！爬！老五老六还在等着自己去救赎。快了！快到了！到了！红莓看到老大的“池塘”了。她爬过去，看了看老大，脚步没有停歇。到老二老三跟前了，她也看了看他们，脚底下也没敢停一秒。到第四个“池塘”了，她飞速放下老四，把先前做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连“再见”都没顾上给老四说就径直往树下爬去了。
“快！快！老五老六已经非常危险了！”她在心里催促着自己。
九
她不知道自己怎样连爬带滚赶到那片树叶边上的。看到老五已经在剩下不多的水里挣扎求救，红莓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她背起老五，哽咽着说：“都怪妈妈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妈妈对不起你。我们走，妈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她背着老五，又开始吃力地往树上爬。这一趟，红莓滑下来四次。每一次，她都用自己的爪子抠住了树皮。她的四个爪子和四条腿全部血肉模糊了。她根本没有时间管自己的伤口，只提着劲儿往树上爬。她又渴又饿，体力已经消耗到极限了。可是，她丝毫不敢停下来。哪怕是喝一口身边树叶上的雨水，她都挤不出来时间。
她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必须尽快把孩子们都安顿到“池塘”里，一个都不能落下。
她继续往树上攀爬。
随着“池塘”高度的增加，她要爬行的路程也越远了。她选好的第五个“池塘”在距离地面大约四十米的树干上。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自己多爬一点距离又有什么呢？
到了！到了！红莓大口喘着气，确认前四个孩子都安然无恙后，她把老五放进第五个“池塘”。又是一番叮咛和嘱咐，再次从身体里边排出一颗珍贵的卵，红莓转身又上路了。
十
当红莓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树叶旁边时，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老六不见了。树叶上还有一点点雨水，说明老六不是出去找水了。
红莓仔细翻动附近的树叶，可是，没有找到老六。周围很乱，有明显踩踏过的痕迹。她用鼻子闻了闻，是长鼻浣熊的尿骚味。
完了，老六被可恶的长鼻浣熊吃掉了。红莓终于忍不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她捧着孩子们曾经住过的树叶，说：“孩子啊！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来晚了，妈妈没有把你救出来。我可怜的孩子，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残害了，妈妈对不起你呀……”红莓哭着哭着就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感到树上那几个“池塘”在抖动，她又慢慢醒过来了。
“哦，是孩子们饿了，在‘池塘’里……叫我呢。”红莓疲惫虚弱地说。
真是母子连心啊！红莓竟然能感觉到三十米以上的儿女们对自己的呼唤。她擦掉眼泪，又往树上爬去。
十一
接下来的一个月，红莓在五个孩子之间往返。她爬到老大的“池塘”里，给老大排出一颗卵，又爬到老二的“池塘”里，给老二排出一颗卵，然后，又爬到老三、老四和老五的“池塘”里,给他们每人排出一颗卵。
从孩子们身边离开时，她不忘把每一个“池塘”边上的凤梨叶加固一下，确保“池塘”很坚固。
连日的劳累使得她本来就瘦小的个头更瘦小了。她现在已经不足五厘米，只有人类拇指指甲盖那么小了。她从孩子们的“池塘”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必须补充能量了，否则，孩子们明后天的食物就排不出来了。”她对自己说。
她没有犹豫，立即向树下爬去。在树下不远的地方，有许多她喜欢吃的小蚂蚁和螨虫。
她快速爬到树下，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些小蚂蚁。她不敢细嚼慢咽，在树上的孩子们仍然有危险呢。孩子们没有完全变成蛙之前，食肉的飞鸟也是危险的敌人。她必须尽快回到孩子们的身边。
她又往树上爬去。一边爬一边嘴里念叨着：“孩子们，别乱动！你们发出的声音会把敌人引来的。”
她加快了速度。现在是她一个往上爬，速度比背着孩子往上爬能快一些。她知道，自己背着孩子爬一次这样的高度就相当于一位人类妈妈背着自己孩子爬一次美国帝国大厦。虽然很辛苦，只要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苦和累又算什么呢？
“我可怜的老六，妈妈愿意背着你爬十次帝国大厦都行。你在哪儿呢？你能听到妈妈在叫你吗？你真的被长鼻浣熊吃掉了吗？”红莓一边哭着说一边往上爬。
提起人类，她又想起了丈夫。“我们箭毒蛙也没有伤害人类，人类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呢？黄俊，你现在在哪里呢？人类折磨你了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像倾盆大雨一样哗哗地往下流，洒在了她爬过的树皮上。
十二
红莓回到孩子们身边了。还好，孩子们很听话，没有乱动。她把每一个孩子都看了一遍后，才坐在老大的“池塘”边上歇下来。
她看着老大。这孩子已经有蛙样了，四条小腿已经长出来了，尾巴也越来越短。她欣慰地笑了一下，刚才哭过的泪痕还没有干。
该给孩子们取名字了。有了名字，他们以后在一起也好管理。老大就叫阿立，老二叫阿强，老三叫阿奋，老四叫阿斗，老五叫阿上，老六叫阿进。老六虽然遇害了，可还是要给他取好名字，以便孩子们永远记住他们的六弟。六个孩子的名字取意为自立自强、奋斗上进。但愿孩子们能理解妈妈的苦心，能苦练生存本领，能在这危机四伏的雨林中健康地活下去。
想到这里，红莓又低头看了一眼老大阿立。她对阿立说：“孩子，你是老大，以后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凡事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要保护好弟弟妹妹。”说完后，她又到阿强、阿奋、阿斗、阿上的“池塘”巡逻去了。
从背着老大爬到树上到五个孩子全部变成蛙，红莓总共爬过了四公里多的路程，其中的艰难千言万语也诉说不尽。但是，为了孩子，她坚持下来了。
一个月过去了，孩子们在红莓的精心呵护下逐渐蜕变成蛙了。这时候，红莓才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老大阿立已经能跳跃了，接着是老二阿强，下来是老三阿奋，老四阿斗和老五阿上。
该给孩子们开欢送会了，送他们去自谋生路，磨练他们的生存意志，锻炼他们的生存能力。决不能把孩子娇惯成“啃老族”，那其实是害了孩子。红莓想到做到，马上召开家庭会议。
十三
在家庭会议上，红莓给孩子们讲了自己家族的历史。她告诉孩子们：“孩子们，你们的妈妈是草莓箭毒蛙，草莓箭毒蛙是全球最美丽的青蛙。但是，我们的身上却带着剧毒。我们一只蛙身上的毒液可以杀死两万只老鼠，可以让古时候的印第安人涂抹至少五十只箭头或者长矛。他们用涂抹了我们毒液的箭和长矛杀死野兽和其他部落的敌人。所以，他们才把我们叫箭毒蛙。”
说这些话的时候，红莓的语气中洋溢着骄傲和自豪，许久不见的笑容浮上了她的脸。
“人类根据我们的外形把我们分成很多种。你们的爸爸被叫做金色箭毒蛙，是妈妈那年去哥伦比亚旅游时认识的。他的名字叫黄俊。从他身上提取一克毒液，就能使一万五千个成年人顷刻间丧命，是一般箭毒蛙毒性的二十倍，他是所有箭毒蛙中毒性最强的。因此，他和他的家族成员成了人类主要捕捉的对象。”
说到这里时，红莓的笑意就渐渐消失了。
“一部分人把你爸爸的同族抓回去饲养起来，不断从他们身上提取毒液。还有一部分人饲养你爸爸的同族是为了观赏，因为你爸爸和他的家庭成员长着金色的皮肤，养在家里贵气十足。孩子们，记着你爸爸的名字，如果我今生找不到你爸爸，你们要接着找，一定要把你爸爸找回来。”
红莓说不下去了，眼泪咕噜咕噜地往外涌。
“孩子们，由于你们是草莓箭毒蛙和金色箭毒蛙的混血儿，以后，你们五个身上的颜色可能不一样。为了让你们见面时能辨别出对方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我给你们的脖子上都系上了妈妈亲手编的中国结。你们放心，妈妈把中国结编的很小很精致，不会影响你们的活动。”
红莓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
“孩子们，今天过后，你们就要各奔东西、自谋生路了。永远记着，虽然我们身上有剧毒，但不要轻易伤害无辜生灵。还有，要尽量把自己的肤色进化得越鲜艳越好。越鲜艳对其他动物的警告就越明显，告诫他们不要接近你们。那样，你们就安全了。”
红莓把想到的都给孩子们提醒到，唯恐孩子们以后犯错误或者受欺负。
“我送你们走以后，就准备去找你们的爸爸。在走之前，我还要去找长鼻浣熊算账，给你们的六弟阿进报仇呢。”
说到这里，红莓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停了一会儿，红莓接着说：“妈妈走了以后，你们要是遇到自己克服不了的困难，就到雨林中找你们的姥爷姥姥，他们一看见你们脖子上的中国结就会认出你们的，你姥爷姥姥知道我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去中国。”
红莓停了几秒钟，又挨个把孩子们看了一遍，说：“好了，孩子们，记着妈妈说过的话，去自奔前程吧。我找到你们的爸爸后就会回到雨林找你们的。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但愿你们一切顺利。再见了，我的孩子们，妈妈爱你们。来，让妈妈再抱一下！”
红莓紧紧地拥抱过每一个孩子后，见孩子们都不愿意离去，便毅然地转过身，踏上了寻找丈夫的征程。
注：此文2020年首发《中国儿童文学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