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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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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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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奶奶

今天七月十四,又是我每年中元节回老家给奶奶上坟的日子。

吃过早饭,收拾停当,坐等侄子来接我,奶奶生前的音容笑貌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奶奶是我爱人的亲奶奶,是我的老婆婆,但对我来说,她虽不是亲奶奶,却胜似亲奶奶。

当年,奶奶的娘家是村里的富户,在天津有点心铺子。然而,富足的生活条件并没有让奶奶成为娇气的小姐,而是,良好的家风熏陶她成为非常勤劳,朴实,善良的人。

我女儿出生第五天,爱人把奶奶从老家接来,从此,拉开了我们共同生活的序幕。

我们的住房,是二间三室的平房,外加小院和一间伙屋,自来水管在院子里。在八十年代,结婚都是配偶一方单位分房,刚成家就住上这样的房子,算是很幸运的。

女儿是腊月二十六生人,正值天寒地冻时段,奶奶伺候我做月子,怕我养不好落下毛病,不让我下地,每天做饭几顿,从伙屋端到我跟前,在床上吃。一盆一盆的尿布都是奶奶涮洗,天冷水凉,奶奶双手冻得通红,可脸上总是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微笑。

出了月子,休息完五十六天产假,我开始上班了,照看孩子的任务落在奶奶一个人身上。

慢慢地,女儿躺不住了,奶奶就抱着哄她玩,特别是到了我快下班的时候,从胡同这头跑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回这头,一直等到我回来为止。

可恶的旧社会,女孩都是裹小脚,硬生生把骨头缠裹折了,脚越小,人就越漂亮。奶奶就是累在这双小脚上,脚趾头别着,脚后跟承载全身重量,一天走下来,针扎似的疼痛。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下班回来就尽量多抱孩子,让她老人家歇歇,可奶奶总是笑呵呵地说:没有事啊!我看的这可是重孙女,我们家四世同堂啊!高兴着呢!

女儿大了点,到了上托儿所的年龄。开始,奶奶有点不放心,怕难为着孩子,不愿让去。偏偏这时候,她挪煤气罐扭伤了腰,只能是不愿让去也得去啊!于是,女儿就开始上托儿所了。

那时候,单位院里连同上学的孩子十几个,因离城里较远,加之单位条件较好,领导安排一辆面包车接送孩子们上下学。

奶奶的腰好了,就日复一日重复着:早饭后把重孙女送到大门口车上;傍黑天,早做好饭,再到大门口等着,接心爱的重孙女从县托儿所回来……

后来,女儿上学了,奶奶就每天给我们做饭洗衣服。我把脏衣服藏起来,她也是找出来给洗了。有一次,她把我爱人的纯羊毛衫用较热的水洗,缩的尺寸小了,很后悔内疚。我就哄她说:没事啊奶奶,我也相中这件毛衫,他不能穿了,我穿正好,要不我还捞不着穿呢!

那些年,奶奶不辞辛苦地料理着我们这个家,生活有次有序,井井有条。

奶奶不光是勤劳能干,为人也好。常和她一起的王奶奶、刘奶奶,但凡有点事情,她就拿家里的大米啊,苹果啊,等等帮助她们。水管停水了,她就和人家说,我家水缸里有,上我家弄去,就连我洗澡用的大盆,最后都送给了王奶奶。

再后来,有一年的四月二十二,奶奶离开了我们……

我们悲痛,伤心,无济于事,这是人世间无法逆转的自然规律。

回想和奶奶一起生活的那些年,耳濡目染,我不仅学到了很多操持家务的本事,更是学习到她宽厚善良,朴实无华的优秀品质。奶奶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深深地影响着我。也许,我做的还不够好,但我以奶奶为榜样,为目标,努力成为她那样的人。

奶奶一辈子没文化,不识字,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在她走后,包括我们的同事,朋友,邻居,凡是知道奶奶的人,都说她好,都怀念她。

我更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些年来,我是如此怀念奶奶,每每和姑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奶奶生前的事。爱人老说我煽情,其实,他没明白,我和奶奶是处出了无法形容的,没有语言能够表达的感情。

好在,奶奶活着的时候,我对她感恩有加,给了她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回报,她倍感幸福,这也是奶奶晚年最愿意炫耀的地方。

我说:奶奶一辈子,活出了精彩!活出了平凡中的伟大!

亲人难留,思念永存。

往事依稀涟涕泪,犹闻絮语在心间。

坟前把酒伤秋草,哀思无边诉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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