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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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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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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长河镇

(一)

大暑过后,天气愈发炎热,许是炽热的心开始躁动,逐渐的失控了,开始在家中晃游,踏步甚至暴走,很难伏在案前专心写作。便去了中学时代常常去的娱乐场所——网吧。

或许是因为我的表述还停留在中学时代,现在应当称作是网咖,网咖与网吧是不同的,记得中学时代每提到网吧的字眼,浮在脑中的始终是烟雾缭绕,脏乱差,以及父辈们常说的不安全,又或者是时代进步的太快了,现在的网咖颇有90年代人所说的咖啡馆的意境,安静,清新,没有网吧时代的大声喧哗,更多的是戴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三寸田园,我也开始学着这些00后的样子,向网管出示自己的电子身份证,激活自己的账户,挑了一张靠窗的位置静静的坐下,哪怕心里还烧着波旺的火,但也抿紧了双唇,管住了腿,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室内弥漫者高档空调放出的冷气,甚至有些冷人,汗毛们都开始肃然起立。我漫不经心地玩着时下最热门的电竞游戏,可能是冷气冻住了波旺的火,我竟毫无竞技的心,反倒像是在期盼着什么来拯救我,不管是用灭火器扑灭沸腾的火苗,还是把我从冰沟里拽出来也好总之快来救我便是了。

叮铃铃——

应是上天对我这个年轻人的怜悯,派了一道铃声帮我从痛苦的蛛网里挣脱。

“飘街去吗?”是朋友拨来的电话,飘街似乎成了我们新发明的词汇,是指驾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飘荡,按照上世纪的说法应该叫做兜风,但这可不是电视剧里的兜风,因为在剧中的兜风多是豪车的专属,伴着佳丽的陪同。而我们不过是骑着摩托行驶在空荡的公路上,吹着夜风。

“嗯,好的,我在二休54号机位,你过来找我吧。”我回答的很平静但心中却甚欣喜。终于可以从这冷气中挣脱,去吹吹自然风的灵动。

麻阳的第三产业,如今其实发展的挺好,已不单单是沈从文先生笔下那个靠打渔为生的小镇了。如我所在的这家网咖,实际上是叫做一休网咖,只因这麻阳的网咖行业发展的实在是迅速,一休网咖没建立多久便开起了连锁店,在不同的街道,有着不同的同名网咖,为了区分,便约定俗成地称我现在所在的这家网咖叫做二休,因为它是一休的第二家连锁店。

些许是过去了十分钟,我的右肩忽的一震,不必回头,便知道应是他来了,来将我从这冻人的冷气中拯救。

(二)

可能是被那波旺的火炙烤的太久,又或是被冻人的冷气不断席卷着整个身子,疲乏得很。一推开网咖的玻璃门,迎面便被一波热浪奔袭。

朋友忽地像是替我着想了起来——“快走吧,上车就有风了。”催促着我赶紧启动摩托车。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很享受此刻奔涌而来的热浪,因为它是自然而灵动的,与内心的炽热是一致的,比起在网咖外冷内热的煎熬,这会儿倒是轻快了许多。

我没有作声,而是将摩托车的钥匙托付给了他。

“这次你来开车吧,我坐后座。”

“哟!你这次舍得把爱车给我开了,之前管你借的时候可是一直都不肯呢。”

这辆摩托确实算是我的爱车,但这一次,我着实不想再驾驶了,心的燃烧与身的冰封,已经令我喘不过气来,此刻的我就想静静的坐在后座,感受这自然风的灵动。

(三)

    夜风的微凉撩开了斑驳的树影。那圆月许是同树影一道被路灯耀得金黄,又如同被远光灯闪着的骑手——满脸光晕而睁不开眼,只能静静地等在了原地,待那抹光亮从脸上退去。

我在后座上静静地感受着发丝的浮动,前行途中还时不时用双手护住脑袋,生怕同前方未来得及升空的圆月碰上。鼻梁不大立挺倒无所谓,若染得那不属于自己的金黄,岂不得落得个“窃贼”的骂名?

今晚是农历的15,月亮十分的透亮,许是月亮十分憧憬着太阳,此时的月亮不同于往日的皎洁,而是通体金黄的闪耀,模仿着他心中天神似的英雄。

车轮继续的向前滚动,从未停歇,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便到了一个叫做吕家坪的小镇。沈从文先生的巨作长河,记录的便是在这里的生活,时间从来不愿意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沈从文先生的身影已成为了过去的光景,长河亦是如此,他仍然和数年前一样的奔腾,在耳畔不断的回响,不禁令我想起滕明瑞老先生的词作中有这么一句:不见故人闻旧曲,长河边上月流空,描述的或许便是我此刻的心情,我不忍再继续回忆些什么——那些痛人的回忆,被埋藏的梦境,每每忆起总是扰人的。因此我并没有示意朋友停下,而是任由他继续向前驾驶。

路面还是之前的路面,但路旁的行道树逐渐开始稀疏起来,视野忽然开阔许多,也正因如此,我们渺小了起来,许是夜深了的缘故,看不到林立的灯光,也看不到耸立的混凝土建筑。我忽地振奋了起来,此刻的我似乎被夜的苍穹所裹着,没错,是裹狭着的,这苍穹不再如以往一般重重压着我的头顶,这条骑行着的公路,成了我通往宇宙的浩瀚的通途。正是因为这种被裹狭着的感觉,让我像极了襁褓中的婴儿,心中升腾起不可说的安全感,这感觉许久都未曾有过了。 此刻的我甘愿抛下了课本中的地理常识,感叹着古人所说的天圆地方,被这无边的苍穹所裹狭着,挡住了我的头,托住了我的脚,我就像是这苍穹的儿子,贪婪的享受着父母的怀抱。

车继续跑,我依旧静着望,顺着这公路的延伸,望向这浩瀚的宇宙,望向着许久未被扣问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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