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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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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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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都欠自己一张自拍

新年将至,或许,我们都欠自己一张自拍。

——题记

子鼠年忽而将逝,牛年也渐地敲响了锣鼓。窗外雨声的缝隙里弥留着的又会是些什么呢?是少男少女因雨的绵密而无法相遇的清愁,还是街道因疫情残存而不见万人空巷之盛况的遗憾?抑或是细雨无情人自忧?

距农历三十约莫还有两天,叫卖声、锣鼓声竟都遁灭了不少踪迹。“兴许是疫情的缘故,又或是细雨的叨扰”我只能此番同自己交谈道。若是早些年份想必摆卖春联、灯笼等年货的摊位已将道路摆得水泄不通,反观此刻,红色也仅仅只是悬挂在枝条上的小红灯笼,里头燃着的不是蜡烛而是通了电的LED灯,虽有“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之朦胧,但丝毫未见“正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之繁盛。

在锦江旁的堤岸上闲步,它本是用于防洪的,可也栽种着一排柳。不知是否是臆想过了头,之前总觉着柳条是常青的,无论春冬,自己也才会写下“青青柳还青”的诗句;直到今儿才发现——柳条原来也会枯的,从柳下穿过时迎上面儿来的竟不是柳叶的柔抚,而是残剩枯枝在脸上勒划,些许有些疼痛。兴许是好日子全面来了的缘故,柳也逢上了,从前的柳儿“腰细发密”今儿个由于日子富起来了,腰身肥硕了不少,只不过牺牲了不少发量,反倒显得“腰粗发疏”,不大绅士了。

扶着柳,从口袋掏出手机,想着同这柳合照一张。时而靠着,时而站着,一会儿比个“耶”,一会儿仰个头……找了许多角度也换了许多姿势,却总是拍不出想要的观感。翻看着拍出的照片竟心生出一层层的厌恶,总觉得这些照片若是发出来定会收到不少的糟糕透的评点,尽管是在背地里的。想到这儿,心中的愤懑便开始不住地翻滚,浓烈的热浪也开始灼烧脑中的理性,开始抱怨自己的长相、空憋的口袋,以及抱怨自己没一个专属的摄影师,哪怕手机的后置摄像头像素再好我也只能用自拍来记录。删掉了所有的照片,把回收站清空。

青春也就如同这些自拍一样,自己放弃的瞬间他便不复存在了。当我们把峥嵘的年岁注入奔流的河水之中,青春也便奔涌着离开。在青春的记忆里,商业街的两旁总会搭满各式各样的红色商用帐篷,用于摆卖年货。其中还不乏一些娱乐活动,比如掷飞镖、打靶、套圈。现如今青春的时光也成了逝去的光影。藏躲在乌云背后。见不着这些熟悉的景象,便忽然觉得青春也许就这样不见了吧,不自主的便得出一个结论——今年没有年味儿。显然这个结论并不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能让人振奋起来。那么究竟是年味儿不在了,还是青春不在了?此刻的我是浑然不知的,就像一个幼稚的孩童,在青春这一宏大叙事面前,无知才是自然,懵懂才是应有的反应。

返还家中后,母亲便询问“明天要不要买些瓜子,要不要买点零食,快过年了!”我的回答也是有气无力的——随便,今年反正没有年味儿。母亲接着说“这人呐长大了,也就觉得过年没啥意思了”我便没有再接话。母亲见状,又赶忙关心道“要不出去给你挑件新衣服,好过年?”我梳整了下自己的头发,把鼻梁上的镜框往上推了推回答道“没必要浪费这个钱,这件儿还能穿。”年青时这么说是赌气,而现在只不过是说了心里的话。可能这便是青春逐渐远行成熟迎面而来的症状,倒不是说家里没钱为我添置新的衣物,而是本身不想再为家中添上些忧烦。

今年同往年是有些相似的。父亲因为要跑班车的缘故,还是留住在郭公坪。家中便依然只剩下母亲、妹妹、狗和我。这些都是没变化的,而不同的是再也没“狐朋狗友”来同我商定跨年夜的雄伟大计。若是换作年轻的心思,定会埋怨那群狐朋狗友不讲仁义,但当青春的苹果从嫩绿转至火红的成熟,便能懂得每个狐朋狗友是在为自己的事业奔东走西,哪怕偶尔被落下,倒不会觉得奇怪。

今年的神态同去年比起要沉默许多,黯淡成了眼波里荡漾的回环。兴许是太闲了的缘故,用右手握着的手机也成了老一辈手中仅供把玩核桃,开机、关机交替着把玩,不自主的打开了摄像的功能,开启了前置,对准了自己,借着沙发的投靠作为前景。对好焦,拉低曝光,在添置上一道黑白的滤镜,便完成了今年最后一张照片的拍摄。照片中的脸显然是算不得帅气,便想将其删掉,但好在囤积在眸子里闪烁着的抑郁反倒为这份自拍增添了些韵味。

或许这便是青春的奔涌,在不经意间游荡。转瞬间新年将至,或许我们不妨尝试着去接受一个真实的的自己,就像接受相机里不一样的情绪。在年末的日子里给自己准备一张自拍,纯净驶在岁月河流中的船上。不论快乐亦或伤悲,那将都是每一个人的青春。岁月难存,青春已逝,在新年里,或许我们都欠自己一张自拍,来记录、来迎接未来一年的崭新,无论脸上沉寂的痘印还是青涩,是皱纹还是沧桑,不妨拿出手机或是相机,在庚子年末留下一张自拍,记录下此刻的岁月。

新年将至,或许,我们都欠自己一张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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