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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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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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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仙寓山

身在东至,却不曾去到这号称“九天仙寓”的仙寓山走走,不失为一种遗憾。于是,趁着闲暇,我终于成行,也算是了却了憾事一桩。

或许是在闹市中待得太久,沉闷的工作与生活,总是让我感到压抑。只是当我沿着这蜿蜒的山路前行,浮躁的内心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一路上,我看着狭窄而悠长的山道,在我的身后蜿蜒着延伸;看着潺潺的山泉,仿佛奏着欢乐的交响。我惊诧并震撼于这样的一种美。那是两旁连绵的群山,参天的古树,还有烂漫的山花,阵阵的鸟鸣;它们一起为我呈现的纷荣的美。它们就像是这山间的精灵,迎接着我这个来客,顺便帮我将内心的芜杂丢弃在这途中。

于是,我只管去敞开胸怀,尽情拥抱这山,拥抱这水,拥抱这个集优美的自然生态和悠久的古址文化于一体的美丽所在。是的,我只管尽情拥抱这里的榉根关古徽道,拥抱“中国富硒第一村”——大山富硒村,拥抱这世界一绝的大峡谷——七彩玉谷,也拥抱这居于千米以上的历史名茶雾里青观光茶园、天方富硒观光茶园。我只管拥抱这里绚丽多彩的自然风光,拥抱这里的原始自然的生态环境,拥抱那些古老浓厚的文化底蕴。我只管尽情拥抱这个被称为“仙人居住的地方”。

于是当我历经数个小时的行程,终于来到此行的第一站——大山村,当我看到那些重峦叠翠,以及它们掩映之下的粉墙黛瓦,看到那些耄耋的老人在墙根下静坐,看到那些天真的孩童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嬉戏,一种久违的宁静之感扑面而来。于是内心也在瞬间变得沉稳,仿佛就连心跳也不再那么急促。

那些闲适的场景,仿佛山水田园风的水墨画,静静地陈列在我的面前,而我就是那个驻足赏画的人。或许,这便是我与它们的缘分,在无涯的时间里的某一个时辰,在此处,我与那些美好的事物相逢。或许,更确切的说,我是何其有幸,所以才能邂逅那些古朴的院落,邂逅那些慈眉善目的老者,邂逅那些纯真烂漫的笑脸。我是何其有幸,才能邂逅这浓浓的绿意、淡淡的馨香、湛蓝的天空、闲适的云朵。还有那些由衷的轻快,以及满心的欢喜。

从大山村走出,继续前行一段路,就到了此行的第二个景点——七彩玉谷。我看见一条山谷蜿蜒在两山之间。潺潺的流水自谷中奔流而出,时而湍急、时而舒缓,奔腾不止。两岸的苍林秀木郁郁葱葱,与碧波清潭相映成趣,别有一番韵味。波平如镜,树影成团,在那一瞬间,竟让我产生了一种置身于世外桃源的错觉。

“山中有流水,借问不知名。映地为天色,飞空作雨声。转来深涧满,分出小池平。恬澹无人见,年年长自清。”这一首山中清泉,我竟然忘记了原作者是谁,只是此时此刻却觉得尤为应景。流水涓涓,叮咚如珮,仿佛天籁跫音,总是能够让人心神恬淡。或许,也唯有清泉才能够这样的淡泊,哪怕是在寂静的深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依然能够如明镜尽映水底,也能如春雨泼洒半空。永远自清自洁,一尘不染。

清流之下是各色的石头,因为经年累月被流水冲刷,早已变得光滑润泽,一个个似乎充满了灵性。“莫道身圆如满月,须知旧日立高山。虽经磨砺少棱角,傲骨仍存意愈坚。”或许这便是它想要告诉我的人生之道吧。饱经风雨总是会让我们丢掉曾经的棱角,慢慢地被生活磨成大同小异的模样。低调是生活教给我们的处事哲学,可是在这个过程里,永远不要丢掉自己内心坚守的底线。

漫步在这七彩玉谷之间,见这树、这水、这石,总是会让我浮想联翩。就像王维山居秋暝中的句子:“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虽然我不曾看到这里的明月,也不曾有浣纱女和莲,只是这清新秀丽、恬静优美,不正是这里的真实写照吗?或许也唯有这样的氛围,才能催生出这么一首美丽的诗篇吧!

离开这里,我便去往了我此行的最后一个目的地,那便是榉根关古徽道。这条全长十五公里的古道,最早记载于公元884年,距今已经超过千年的历史,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古国道。整条道路由两万一千块青石板铺就而成,它见证了徽商的历史,也见证了千千万万徽商的智慧与坚强。

我漫步在这长长的古道,望着道路两旁亘古延绵的青山,也望着那些从古至今依旧悠悠的白云。眼前仿佛出现了络绎不绝的身影,他们挑着货担在这条古道上艰难的前行,汗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摔碎,鞋底被青石板磨穿。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他们的吆喝,还有那些瘦弱的马匹,马蹄踩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我仿佛看到了那些归来的人似箭的归心,那些阔别之后重归故里再见亲人挚爱的欣喜。我望着这些青石板,静静的凝眸,深深的思索,与它深切的共鸣。

我一边慨叹着风云变幻、沧海桑田的悲凉与无奈,一边又穿越千年的时空,在精神上与他们产生共情。我共情着他们的悲喜,又感叹着生命的短暂。而这条古道却像一名睿智的老者,以古朴恬淡的姿态,悠悠的讲述着过往,用无声的言语告诉我:不必慨叹时光,不必感叹变换,星移斗转是常态,意志与情思却能在变化中永恒。

就像星辰与明月,古往今来,见证了多少人的来来往往、生老病死。人事易改,可是日月永恒。或许,我们原本就是那么的渺小,沧海中的一粟,又如何能够与日月争辉?可是我们也是那么的伟大,一代代平凡的徽商成就了一段璀璨的历史,也成就了徽商今日的繁荣。也正是一个又一个的平凡人,造就了无数璀璨的文明。

日暮西斜,我望着古徽道久久不愿离去。这古朴而又苍凉的气息,让我的思绪变得冷静而深邃。或许唯有历史,才能教会我们理智,也唯有历史,才能让我们学会从容。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终究还是未能去到雾里青观光茶园、天方富硒观光茶园。没能品味到这里的名茶,也算是我此行的一大遗憾了。只是人生难免遗憾,太过于圆满的事情过于难得,也不必太过强求。

仙寓山,这个脚踏石台、东至、祁门三县,相传是檀氏女悟道的地方,我终究还是来过了。我赏过她的山水、醉过她的风华、忆过她的历史、品过她的人文。她洗去了我心底的尘土,消弥了我心灵的倦怠,与我在无垠的时间短暂的相约,从此成为了我永恒的午夜之梦。让我在此后漫长的时光,深深地追忆,追忆那一份静谧、那一份悠闲、那一份韵味、那一份冗长的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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