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温圣巍
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秋意正浓,山间田野,远山青黛秀如眉,稻香萦鼻催人醉,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金穗坠枝,春华秋实,稻花香里说丰年,蛙声一片闹中秋。站在山巅,风露满肩,望尽阳渡山岚,西风乍起,梧叶黄落,金穗簌簌,稻香袭人,此时此刻广袤的大自然仿佛在倾诉着秋天丰收的故事。
有些地方,你未曾去过,可她就像美女一样吸引着你,让你魂牵梦绕;有些地方,你只是稍作停留,回来后却一直把她惦心里,就像刚分手的女友,让你依依不舍。上堡梯田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
上堡梯田是中国三大梯田之一,位于海拔1741米的江西赣州祟义县上堡乡。上万亩梯田散落在华仙峰周围的南流、良和、赤水一带,梯田的垂直落差近千米,位置最高的田块在海拔1260米处。梯田从山脚盘绕至山顶不断延续,竟然达百层之多。有的如链似带,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小山如螺,大山似塔;有的像一条条长梯,架搭在山间岭谷,涌向天际,令人叹为观止。
关于上堡梯田,当地民间有个美丽的传说:不知何年何月,有天傍晚有两个疯癫客人路过南安府西北的一个茅棚野店。店里有一个妇人专给过往客人提供喝水、吃饭、住宿之便。这两个疯癫客,先喝了一百碗茶,将碗叠在一起。又吃了一百碗饭,也将碗叠在一起。再回看那妇人,妇人不嫌他俩喝多了吃多了,还是笑嘻嘻的。疯癫客很感激,问店妇:“这个地方叫什么?”店妇长叹说:“叫上堡,是石山荒岭无田无土的穷地方。”疯客把茶碗、饭碗拢在一起,捂着肚子说:“不妨,一层山一层田,吃得上堡人成神仙。”店妇知道这两人有些来历,忙又说:“光有山有田没有水也活不了命呀!”那个癫客试探着问:“要有一碗酒糟就好了。”店妇果然端出一碗满满的甜酒糟来。癫客提起水壶就往酒糟上筛,一边筛一边念:“上堡、上堡,高山岽上水森森。”第二天早上店妇请疯癫客起床,两客人却不见了踪影,走出门外一看,远远近近的山坡上全是一层一叠的水田,像上楼的梯子一样。以后人们就叫它“上堡梯田”。
中秋假期,车驶至崇义县城外的上堡山麓,这里群山环抱,往右进入鱼梁,过埠镇左拐,到黄背小学再左拐,当过了龙峰林场时向右,此时此刻山路盘旋,盘山而上半小时许,一扇“上堡梯田”的仿古墙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了,也许梯田就在不远处,果真徙步五分钟后,片片梯田映入眼帘,稻穗随风翻卷像金色波浪,一浪推着一浪。几百年来那梯田在深山里穿着盛装唱着寂寞而美丽的歌。上堡梯田,四季宜赏,最佳的季节,一是芒种往梯田里灌水之时,水面如一块块银镜,好似一幅水墨画;一是秋分水稻成熟之时,梯田在太阳的照耀下稻穗吐着金光,金灿醉人,胜似金色的油彩画,怪不得中国人对金色情有独钟。常言道:“高处不胜寒”,往山下瞭望,块块梯田构成美景,高处的美景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继续往上前行,沿路有许多农家客栈,按指示牌的标示,来到木栈道上,便是“大排子观景台”。在稻田间架设着木栈道,别说对城里人新鲜,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我,见了也很惊奇。继续往山里行六公里,来到“八卦田”,此时游人如织,大家都弃车往上行走,越往上,梯田越多,四周梯田环绕,没完没了地闪着金光,没完没了地泛着斑斓。站在八卦田观景台上俯看,梯田像无穷无尽的几何镜魔,千块梯田变幻着不同的八卦图形,妖娆壮美。梯田,人类诸多风景中最不经意的一种,它是广东客家人南迁后无奈的选择。外来的城里人只注意了梯田外表的光鲜,没读出它背后隐埋的辛酸。站在山顶,我仿佛看到漫山遍野上一个个男女老少擦背的毛巾,一拧就哗哗作响随即倾泻在地上的汗水。它是客家人南迁到崇义县后为了有口饭吃而创造的一种农耕方式。从明代开始,一代一代的客家人像愚公一样,挖山不止,造田不休,无意中给今天无聊的城里人创造了一种风光,一种伟大的人文景观。上堡梯田给予我们的不仅有其外在的美,更有蕴含着博大的创造精神,那梯田田埂既像一条条优美的曲线,比女人的曲线更具魅力。这曲线是舞蹈家舞动的旋律,是作曲家谱写的音符,是诗人吟出的丰收诗行。那梯田田埂更象人身上的一根根肋骨架起人类的脊樑,撑起了一个民族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