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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圣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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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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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耄耋之年

 

                    文/温圣巍


中午一觉醒来,读了东桥先生转发作家紫金山人的醒世猛文《我要去敬老院了……》,好像读了一篇《我要去西天了……》一样伤感的文章,心碎心酸。此时此刻,我想起了过世的父母。父母是老师,生前颇为节俭,那时兄弟姐妹多,生活困难,父母没留下什么遗产,活得艰难、死得简单的父母从未有过像文章中作家要去敬老院时,想方设法如何处置那么多东西的感觉。但要说父母没有留下一点东西也不是,父母走后,留下了一辈子用心血做的半层红砖房和一大摞这个证那个证的,银行卡就没有了。临终,父亲把当时仍未结婚的我叫到床前,郑重其事地交待了一件“神圣使命、千秋伟业”——“儿啊!你一定要再把那半层红砖房盖起两层来!”。当时我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我深知父亲的辛酸,自我懂事以来,印象里一直在搬家,父亲年轻时,“臭老九”下放农村,中年平反回城,家无固所,房子租了一茬又一茬,父亲退休后把一生省吃俭用的储蓄和东借西借来的钱做了半层红砖房,父亲自以为做了一件最值得骄傲的人生大事。五年后,终于加层盖起了那二层红砖房,完成了父亲临终夙愿。三十年来,我一直把老家这二层红砖房视为父母的人生“杰作”,尽管不经常住,空着!我也时不时地去打扫打扫,每每看到那房子,就好像看到父母依然健在似的,心暖暖的。在我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我从未有过卖掉的想法。直到去年,儿子参加工作,房价猛涨,且老屋断壁残垣,我终于把父母的人生“杰作”卖了,置换了首付款为儿子在城区买了一套将来结婚时用的新房,卖时,我左右为难,十分心痛,为此还偷偷地在父母遗像前下了个跪,愧对父母。读了《我要去敬老院了……》,我终于释怀了,多年心理压力舒缓。

在中国,我们大部分人都有一个传统习惯,一生都在考虑下一代,从未考虑老了自已的出路,也许终有一天,当我们老了,当我们要去敬老院的时候,那时的感觉也许正如作家在文中所说“我们生前结累的财富是多余的,它们并不属于自已,我们只不过是人生的看客而已”。

说实在的,直到今天我只留下和父母一起合影的几张旧照,那些坛坛罐罐,衣柜衣物一样都没了。我会买掉父母的“杰作”,我想几十年后,儿子也一定会买掉我的“杰作”,也许将来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只会留下几张值得回忆的珍贵照片,那就够了,我不会责怪他们,因为社会总是进步的,当年被我们视为“珍贵文物”的传家宝,几十年后一定会被子子孙孙视为多余的陈年杂物,放着,累赘!

是啊!人生短暂,净身而来,徒身而去,我们只住一间房,睡一张床,再多的东西也都是享享眼福罢了。当我们年岁已大,所谓的子女,正如台湾作家龙应台所言,“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们的缘分就在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们的背景渐行渐远,看着他们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并且他们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当我们耄耋之年,人生更像百岁老人杨绛先生所云,“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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