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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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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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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转眼又到清明节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四年了。

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母亲。懊悔,悲伤,痛楚,思念。所有的一切情结都将化为永恒的纪念。

我的思绪不禁又飘回到2009年7月,一个平常的午后, 内蒙 草原上的风很大呼呼作响,我站在高高的山顶上,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家里一切都好吧,我在这边挺好,你要照顾好自已,我爸现在好些了吧”

“孩子,家里一切都好,你爸现在好多了,先不说了,我做饭去了”

草原上手机信号不好,通话断断续续的。我和母亲简单说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决然不会想到, 这竟然是我们母子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再次相见时已是阴阳两隔骨肉分离。更没有想到是,母亲以那种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的亲人。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心都在滴血隐隐作痛,痛到无法呼吸。我真后悔没有在母亲身边多陪陪她,陪伴她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竟然让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凄冷的雨天凄惨的离去。

过了几天, 再次接到家里的电话,爱人在那头焦急地说,妈出事了你赶紧回来。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时候表弟已经把车子开过来,我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上车就走,皮卡车在包头以北茫茫的大草原上飞驰而过,席卷起一股股黄沙,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汽车啊!你快些走.好让我早点回去再看母亲一眼。草原的小路,你怎么那么又细又长,好象永远走不到尽头。

广袤的草原激荡起缕缕烟尘,汽车飞驰从洁白的羊群中急驶而过。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到母亲身边。

我经过好几次辗转波折,终于走出了草原,我又踏上了从包头去往西安的客车。那时候的交通还不发达汽车很慢,从包头到西安还要走十二个小时。再次辗转到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接到家里的电话时,母亲已经不行了。她受的伤太严重了,在医院CT室做完检查后心脏就已经停止了跳动,做手术用的血源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已经用不上了。

母亲就这样走了,走的那么匆忙,那么凄凉。当时我和哥哥都在千里之外,没能陪在母亲身边,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时刻。这是一你多么的遗憾无奈的事,所以,这十几年来我都久久不能释怀,始终无法原谅自已当年飘泊在外,没能见上母亲一面。

事情发生的 那天 清晨 , 母亲是在我家村口的公路边上不幸遭遇车祸的。当时天下着小雨,一辆拉沙车从陡坡上面远远地呼啸而下撞上了母亲,母亲意外受伤后就躺在冰冷的雨水里。凄风冷雨中,母亲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和折磨。

父亲当时就在旁边目睹了现场发生的一切,他也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好有同村乡亲们看见了,他们立刻打着雨伞为父亲母亲遮风挡雨,并且小心翼翼地用卫生纸为母亲擦拭脸颊上的血迹。可是那血迹怎么擦都擦不完,就那么一路细细地流着,从出事的路口一直到县医院大门口,最后一直流到CT室。

我的爱人听到母亲受伤的消息,立即赶到现场并且给所有的亲友打去了电话,并且叫来了救护车。在救护车上,母亲说话的声音微弱低沉。救护车疾驰的噪音淹没了母亲的话语,没有人听清楚她当时说了些什么,这可能是母亲最后的遗言吧。

母亲就那样忽然地走了,走得那么匆忙令人猝不及防。在母亲入殓的那天清晨,我终于见到了最想看见又最害怕看见的一幕。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浮肿灰黄,左眼眶严重受伤,脸上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我摸了摸母亲的衣角那么冰那么凉,那仿佛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温度。刺骨的冰冷。周围所有的人都怀着悲痛的心情忙碌着,我上前想用力去握母亲的手,可是立刻就被旁边的人拽了过去。我转过身低声地哽咽抽泣着。

母亲走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暗淡无光。人生无常,生命脆弱。母亲的身体很健康,一生从来没有生过病。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母亲还会一如往常平静地生活着。还会在家里等着孩子们回家。如今母亲不在了,整个家里的气氛低沉到了极点,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点应有的温馨和快乐。

记忆中的母亲,一生受尽了苦难,而自己却没有亨过一天的清福。在艰苦的岁月里,母亲节衣缩食勤俭持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一个人去操持。白天在学校里教书育人是勤勤恳恳的园丁,夜晚还要在家里纺线织布,生活特别辛苦。

母亲也是一位共产党员,她把最美好的年华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党的教育事业。在学校里她是一位和蔼可亲任劳任怨的好老师,在家里她是一个尊老爱幼含辛茹苦抚养子女的好妈妈。

每天的 课余时间,母亲也顾不上休息都去下地劳动。最初是在农村生产队挣工分,作为教师的工资少的可怜,每月只有两块钱。1970年代的两块钱,可能值现在的几百块钱吧。“农业学大寨”平整土地兴修农田水利,母亲总是踊跃报名,因为她是共产党员,就要冲锋在农业生产第一线。有时还要通宵达旦的突击劳动,现在的人生话舒适安逸,根本接受不了当年那样的长时间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母亲无怨无悔一直坚持到底,回家还要照顾年幼的我。

1982年以后,我的家乡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进行包产到户。我家又分到好几亩土地。母亲刚从农业生产队繁重的农活中解放出来,又要在自家的责任田里辛苦的劳动。那时候的农业生产根本没有什么机械化,全部都是最辛苦的体力活。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县工作,所以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要母亲一个人亲力亲为地去做,其中的艰辛困难可想而知。

有一年夏天,母亲带着我去地里锄草。六月的天气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用它那无穷无尽的热量来炙烤着大地,所有绿色的植物都低着头绻缩着叶子以减少水分的蒸发。我家地头的杨树下,两只黄狗耷拉着脑袋趴卧在树荫里,伸长了舌头不停地喘息着。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炽热的空气中涌动着新鲜的麦秸草气息。

玉米地里锄草的母亲挥汗如雨,而我在那田间的沟坎之间跑上跳下玩得很开心。母亲微微地喘息着,草帽下的脸被毒辣的阳光晒得通红,汗水顺着发梢脸颊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母亲也顾不得去擦拭。在她的身后,一行行的玉米墨绿茁壮,杂草麦青被消灭得干干净净。我拿着水壶递给母亲,她猛喝了几口递给我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我玩累了跑乏了,就倚靠在地头下的树荫下,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手掌心脸蛋上湿漉漉粘乎乎的。一睁眼就看见原来是那两只黄狗,摇摆着尾巴正在舔着我的脸蛋和手指。

我尖叫着哭喊着跳起来,母亲听见了扔下锄头跑来。她顺手就拿起一根树枝死命抽打在黄狗的背上屁股上,黄狗嚎叫着一溜烟地跑到了村口向这边远远地看着,再也不敢跑过来。

母亲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用手帕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涎水,拍掉我身上沾的枯草枝叶和泥土。她告诉我以后黄狗再欺负我就狠狠地打。我惊魂未定紧紧攥着母亲的手。那时候的我感觉母亲的手很温暖很有力量。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对我的爱从未远离一直都在。

生活中的母亲,过着平凡而又俭朴的生活。课余时间她总是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纺线织布是母亲为数不多的爱好。在每一个深夜里,母亲的纺车不知疲倦嗡嗡地响着。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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