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北大街集市可是热闹的很,这条街进去就是人挤人。卖豆腐脑的贩子在叫卖,杂耍的江湖人吆喝着,说相声的打着快板,声音嚷着说话靠吼。
街上的招牌醒目,光卖面的就有七八家,三祥子家的面馆天天座无虚席,可不愁卖。这可离不了三祥子的手艺,三祥子光揉面就讲究,松散的面粉中加定量的水使面粉有粘性,揉成团。在反复揉搓中加水,光这水的配比三祥子也是根据多年经验不断琢磨出来的。面团越揉越紧质,这活可是体力活,可别想偷懒,不然面就没劲道,揉到‘‘三光‘为止,就是盆光、手光、面光算是结束。把光滑的面团放到一旁发酵等会面团就会像煤球似的被冒出的大大小小气孔穿透。
光揉面这点功夫,还不足以立足,三祥子扯面更像变戏法。先在面板上撒上一把雪似的面粉防止粘连,面团放在面板上分成小剂子,揉搓成条抹上油这是三祥子让面条更柔顺的法宝。三祥子手拉扯着,面条也在三祥子手中扭动着,面条像做过山车似的上下摆动,冒过三祥子的头顶,三祥子可不怯场,面条在他手中像一根细丝带似的轻软,在头上转个圈,在腰间缠绕,三祥子对这可称得上信手拈来,顾客来吃面仅是其次大饱眼福才是真的,起哄叫三祥子转个身。三祥子面做的好仅是其次,熬的面汤可就别提多香了,用来涮羊肉、炖牛肉也丝毫不差味。喝上一口面汤,吸溜一口面,神仙都不换,冲他面汤来的人可不少,怎样熬制的三祥子从来没漏过嘴。
三祥子是也是个苦命人,三祥子祖籍在河南,战乱年间全家就剩他一个活着,后来又被抓去充军,跟着军队来到北平,后来逃出来,寻思做面手艺谋生。当时他就是个愣头青,可得罪不少人,人生地不熟的全得靠自己,受委屈也得自己吞下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煮了多少面,熬汤手被烫起多少泡,每天起得有多早,才能从一个小面摊到面馆。那时的他哪想过自己一个操着口音的外乡人能有现在,心里想着现在的生活也觉美。
三祥子的女儿仙儿在店里帮忙算账,长得也是白白净净,有模有样,随三祥子老婆,不少客人都会偷偷多看几眼,有的甚至故意找趣摸仙儿的手,三祥子就怎一个丫头,他那忍得了,说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不饶人,伙计连拉带劝,‘’可别介祥老板和气生财。"才止住。仙儿早就终情于店里的伙计勇子,勇子做起活麻溜儿,煮面,端面不在话下,长得也是高高壮壮,勇子心里也暗地喜欢仙儿。三祥子看在眼里心里都知道,他靠这手艺才能有如今,当初的种种困难那样没吃过,如今这勇子还想坐享其成,三祥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平时的生活中他照北京话说是抠门儿,经历了苦日子,平常在店里三祥子吧不得自己像年轻时,自己就能少雇几个工,节省一笔钱,他老婆平常做菜,多做了几个就要念叨。仙儿长得要模样有模样,不说找个好的攀上,找个差不多的就行自己现在又不像当初,可不能便宜这小子。三祥子看见勇子在店里天天勾搭仙儿,担心要出事,于是就早打算为仙儿找个合适的人家,仙儿死活不肯,拉着勇子跑了。三祥子知道他俩成心要把自己给气死,仙儿妈也在旁劝三祥子,三祥子可执拗,跟年轻时那股闯劲一样,三祥子可想不通,自己待仙儿从来没亏欠,仙儿说走就走了。
天擦黑了,三祥子到酒馆喝酒解闷,三祥子已经很久没这样喝了,年轻时干活累也只抿几口酒解疺,三祥子喝完走在北大街上叫嚷声丝毫没有减弱。三祥子穿着厚棉袄戴着帽操着手走在熟悉北街上再也没有以前的傲气,耳朵嗡嗡的听不见嘈杂声,寒风直往脸上扑,雪花落在三祥子的棉袄上,三祥子嘴里叼着烟,可把这冰冷的雪花心给暖的融化掉了,耷拉着脑袋,身体也不得劲,感觉昏昏沉沉,三祥子不知怎的倒在这雪地里渐渐失去知觉,醒来时他的头昏着呢,感觉被什么东西压这似的好久在缓过来,看见老婆在他旁边,他担心自己店里的生意就要去看,那可是他这十几年的心血,她老婆说店你有仙儿和勇子,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病,要不是晚上拉黄包车的碰巧看见,捡了条命回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三祥子可顾不了怎么多,穿着衣服就要走,在路上走着也吃力,面馆里勇子正忙着,仙儿看见三祥子赶快扶着,三祥子可正饿着,自己呀煮面就煮了半辈子,说来也搞笑从来没尝过其他人的手艺,于是就叫勇子给自己下一碗尝尝他的手艺。
三祥子坐在凳子上,勇子正在扯面煮面被上升的热气包围着,三祥子好似看见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小面摊忙的不可开交,鼻子一酸,那面汤的香味扑过来,比自己熬的还香,还要浓,三祥子的心被带回到年轻时候,那时的他还在河南农村放牛,母亲正喊他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