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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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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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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冬天

北国冰封,万里雪飘时,故乡的冬天仍在沉睡,舍不得醒来;待一场冬雨过后,这家伙终归醒来了,它脚步姗姗,像那要精心梳扮的小媳妇般,来了也是穿件薄纱,窗外暖阳在懒洋洋洒着,小路两旁的油桐树叶子仍绿着,叶子的数量也没骤减,就连附近的校园里也树影墨绿,使人觉得是秋天在流连忘返。刚踏入岭南的北方人不禁疑惑:这是冬天吗?

越过学校是一片农田,田头有棵老榕树,盘踞其间的小鸟吱喳着飞起落下,谈天说地;田边小溪有农人在挑水浇菜,也有在摘瓜的,还有一个在除草,都说阳春三月是青草疯长的季节,是那岭南的冬天如此调皮,杂草也跟着调皮吧。在一块整齐排列着盆栽的地头驻足,再近些,我认出是玫瑰。想起夏天在华南植物园温室里观看的娇艳玫瑰花,遂问忙碌着的妇人。

“种玫瑰不用搭棚吗?”

妇人直起腰,“不用,我种了几十年玫瑰,没搭过棚。”

“不怕风吹雨淋日晒霜打?”我仍在担心。

“不怕,吹点风淋点雨(玫瑰)又不会死。”妇人在打理部分种在地里的玫瑰,玫瑰枝长及她的大腿根。想必在不久到来的春节花市,这些玫瑰能添上一道绚丽的色彩。

农田后面的山头种了不少荔枝树,树叶依然墨绿,那纵横交错的鳞状树皮像极了父亲脸上的皱纹,这些树也有些年岁了吧!在山头还发现了柏树旁的几丛桃金娘,它们挺直躯干互相依偎着,也说不准是哪棵靠着哪棵。沿着南面山头往下走,有个池塘,池塘边种了些芭蕉树,攀在杂草上的紫色牵牛花在尽情绽放,芭蕉叶子有的呈黄褐色了,黄褐色的叶子搭拉着脑袋,向世间展示其生命枯萎的最后状态;还有几片干枯的叶子垂了下来,随着风荡来荡去,了无生气。回去的路上遇到几个晨跑的年青人,他们脸上淌着汗水,头上冒着热气。

故乡的冬天也有寒冷的时候,待它不想再藏起时,便会出其不意地悄然而至,只消一夜的功夫,气温骤降,寒潮袭来,晨起的人们赶紧翻箱倒柜找出冬衣;有时天空还飘起雨,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小鸟不知所踪;行人瑟缩着脖子,一只手插兜里,极不情愿地伸出另一只手打伞,这时候北风也来助阵,它伴着雨水,似乎是不想让人安心持伞,极尽所能地把伞吹歪向一边,行人也跟着踉踉跄跄。过几天,它又使太阳露出大笑脸,仿佛几天前的阴森湿冷天气没发生过。

还没适应岭南之冬的北方人又出来说:“呀,这南方的冬天怎么比北方还冷呀,冷得骨头都受不了了。”

在书中读到“瑞雪兆丰年”的时候,我盼着下雪,后来在地理课本里知道岭南难觅瑞雪的身影,小时候倒是听奶奶讲过几次霜冻,霜冻来的时候,冬耕的农作物最遭殃。我还记得那年在镇中学读书,突然有一天就特别冷,换上厚衬衣,套上爸爸送来的毛衫再罩上冬季校服,坐在课室里仍瑟瑟发抖,课间铃一响, 同学们争先恐后到操场跑上几圈才又回课室,上体育课都没这么积极过。

周末回到家,妈妈愁眉苦脸说冬耕的收成被霜冻破坏掉了,她种的雪豆(四季豆,下同)和辣椒可以摘了,却被一夜霜冻冻坏了,妈妈挨着寒霜冒雨摘回的雪豆拿去北运收购点,全部被拒收。“拿雪豆去喂牛,牛也不吃,我餐餐吃雪豆。”妈妈又补充了一句。晚上北风挟持着北雨来敲门,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还有那难耐的寒意再次乘机袭来,爸爸搬出做年例才舍得烧的木头在屋里生起篝火,把棉被烘暖和,一家人才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发现院地里的翠竹叶子快掉光了。

故乡的冬天大多时候温顺柔和,它有时会派出北风呼啸着整夜叫嚣,拍击门窗,扰人清梦,大发脾气时则让北风北雨裹着寒潮齐齐上阵,令人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但我并不讨厌冬天,在冬天的清晨,经冷冽的风一吹,头脑特别清醒,对着冷空气连呼几下,不出三秒蒸气就败给冷空气,看,这才是正宗的冬天呀。

在有闲的冬日邀上三五知己,围炉煮茶,茶香袅袅氤氲缭绕中畅谈各自的思想或静默看书,不失为一道人生修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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