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吴映霞的头像

吴映霞

网站用户

散文
202312/30
分享

水芋

院地的翠竹旁堆着父亲盖房子用剩的窑砖,不知从何时起,从砖头的缝隙间钻出了几片碧绿肥厚的叶子,一阵阵微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它们也跟着摇头晃脑。经妈妈一番辨别,确认了是水芋叶子。砖头里长芋头,着实令人惊奇。

妈妈认为是挖芋头回来后整理时把不要的随手一扔,就进了砖头缝,没有土壤,没有肥料,遇雨水它就长了;在一堆红窑砖中裹着这一抹春色;不知何故,我心里无端感到欣喜,每天端了饭碗都会走过去看一会,用眼神与它对话。

下过几场春雨后,妈妈把混合肥放进在旱地预先挖好的窝里,再将旱芋种埋进去,铺上稻草,算是种完了;又从簸箕拿出水芋种,按进旱地与小水溪交界的半湿地里,一垄水芋也算是种好了。这段小水溪是父辈们挖好用来蓄水灌溉农作物的,上端从另一个村子蜿蜒而来,另一端与村边的小河相接,小水溪在夏天给过我们很多惊喜。

夏天,烈阳当空照,酷暑难挡,旱芋要挑水灌溉,还要施肥,肥料大多是囤起的猪粪和猪尿。我陪着妈妈挑来一担又一担的粪水浇旱芋地。最后一担我问妈妈要不要浇给水芋,妈妈说浇水芋等于没浇,会全部流进小水溪,再流进小河,她趁水溪的水减半,给水芋洒适量化肥即可。

此时水芋叶子却特别旺盛,鱼虾都喜欢躲在那宽大的叶子下,只要将这段小溪两头的水一截,鱼虾全部成为盘中餐的佐料,水芋杆不久也步其后尘。妈妈拿镰刀把水芋杆割下来洗净晒一个晌午,晚上切成等长小段,洒上盐挤搓一小会,再加盐与水芋杆一起放进瓮中压实密封,十几天后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腌芋杆。腌芋杆洗净下铁锅加水煮透,捞起沥干水份,蒜头拍碎进油锅爆香,加入腌芋杆,再加入少量酱油一起翻炒,很下饭,特别是稀饭。

水芋种在水溪边,长期与水为伴,果球不会腐烂,秋末冬至,水溪的水干涸后,拿锄头把它们挖出来,洗净蒸熟,锅盖一揭,水芋头已自动裂开皮,露出粉白略带浅紫的芋肉,一股芋头特有的香气直冲鼻子,顾不得蒸汽腾腾,拿起一个在手上倒来倒去,就差没连皮一起吞进肚里。

跟旱地芋头一样,水芋头可以煮芋头饭,还可以跟腩肉一起做成芋头炆扣肉佐饭。

冬季,未挖完的水芋静静地待在泥土中,它续长的叶子早已颓败,深陷泥里的芋头却完全不受影响,它在蓄势待发,等到来年春天它又焕发新芽,再现一簇簇矫健墨绿的身姿。

水芋毫不起眼,它不会吸引文人墨客的眼球,也学不会牡丹的高调张扬;它能裹腹,但农民的目光只追随水稻麦粒;房前屋后,田梗水沟边,随时能发现它们的身影,但人们往往视而不见,它们不用费心管理,也不用施肥,遇水自然长,当然了,如果给它们施肥,则会疯长,而且在秋天回馈丰硕的果实,不信你就试试。它们对生存环境要求不高,这种坚韧不屈、随遇而安的性格,像极了默默无闻坚守各自岗位奉献一生的人们。

工作或生活中陷入困境,我总会想起砖头缝里的水芋,那生机盎然、迎风摇曳的绿叶子仿佛在告诉我:梦想不在于伟大,在于坚持,生命不在于表面的精彩,在于顽强不息。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