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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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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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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暖 高 原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阴冷。晚上,我准备添些衣裳,当打开衣柜时,角落处一套褪色军衣跳入眼帘,这让我不禁回想起20多年前的一件暖心故事。

那一年,天气也很异常,11月的乌鲁木齐大雪纷飞,寒气袭人。我从老家探亲归队途经乌鲁木齐火车站中转,突然,坐在我对面一个约两岁的小女孩亲切地叫我“爸爸”。

此时,身着军装的我感到既懵懂又惊讶!

“解放军同志,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年轻的妈妈急忙用浓浓的湖北口音解释道。

“没关系。”我涨红了脸回答。

碰巧,母女俩和我坐上了去南疆的同一车厢。

“你们是从南方来的吧!这是要到哪里去?”我好奇地问孩子母亲。

“武汉,去阿里高原。她爸爸是边防连长,快一年没探亲了。”

原来她是军嫂,刚才心存的迷惑与不解,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反倒顿生亲切、敬佩之意。因为我很清楚她们长途跋涉的劳顿,以及接下来即将面临的艰辛。

新兵入伍时,我们仅从张家界到北疆塔城,就坐了6天6夜的绿皮火车。而去阿里,不仅路途遥远,而且环境恶劣。从南疆重镇喀什叶城零公里出发,还要再坐3天3夜汽车才到阿里狮泉河。新疆有大多、喀什有多远?原解放军报总编辑、报社社长孙小青在《高原长歌》中写道:摊开中国地图,以武汉为圆心,以1000公里作半径画一个圆,上下左右的北京、广州、西安、上海,基本都在其中;而以乌鲁木齐为圆心,同样以1000公里画一个圆,位于祖国版图最西端的新疆喀什则不在其内。

我又想起,军校刚毕业报到那会儿,干部科科长就对我说:你能分到阿克苏,真是掉进福窝子了。要是分到阿里,你就只能在“生命禁区”服役了。阿里,地处藏北高原,平均海拔4500米,大雪封山期长达9个多月,地表1米以下均为永冻层,空气中的含氧量还不到平原的一半,紫外线强度是平原的5培。在那里,人躺着就相当于在平原负重30公斤行走。

于是,我开始替母女俩担心起来。

“现在边防连大雪封山了吧!”我说。

“没关系。前些日子,孩子他爸在电话中说山上冷,这不,我这次来就是给连队战士送些温暖。如果大雪封山,我就把带给战士的66双鞋垫和6种家乡特产交给叶城留守处,再在山下等一段时间,他还下不了山,我们就回家。”她说。

“怎么数中都带有6呀?”我想问个究竟。

她恳切地回答:“6是个吉利的数字,六六大顺,在老家6代表和谐、吉利、长寿……,”边说边拿出几双鞋垫给我看,上面都绣着一个大写的“陆陆大顺”。

我拿着仔细看了看,比普通的鞋垫要厚实得多,加了好几层绒布,摸在手上感觉就很暖和。

我说:“这个‘陆’字绣得太好了,它不仅代表陆地、疆土、责任,还和我们南疆军区‘艰苦奋斗,卫国戍边’的‘喀喇昆仑’精神一脉相承啊!”

见我说得好也很喜欢这鞋垫,便微笑着问我:“你要吗?我也送给你两双。”

“谢谢,不用了。阿里那边更需要,你还是带给他们吧!”我坚持没有收下。

但当我看着这一双双精致漂亮的鞋垫时,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千里送鞋垫,身暖心更暖;夫妻心相连,携手固高原。

这哪里仅仅是一双普通鞋垫,分明是大美军嫂用一颗呵护关爱的心和勤劳灵巧的手,为常年以寂寞为伍、风雪为伴的高原将士编织的“暖心垫”“平安符”。

作为母亲,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拥有更多父爱,作为妻子,谁不希望能与丈夫共享天伦之乐。然而,为了丈夫能毫不分心的守卫藏北高原,她默默承受着无尽的分别之痛,忍受着漫长的思念之苦,承担着赡养老人和照顾孩子的义务,即使今天与爱人近在咫尺,无法相见也毫无怨言。

是啊!在军警部队,妻子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军嫂,她们是一群不穿军装的特殊“军人”。虽然她们没有拿着枪在前方冲锋陷阵,但是她们用柔弱的肩膀担起后方所有重荷,构筑起一道坚强后盾,一样为守护国家安宁自立自强、吃苦奉献,这是军嫂独有的无疆大爱,这种爱,源自双方执着坚定的初心--你守着国家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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