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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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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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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澧水河

读懂一本书容易,读懂一条河难。那是因为每一条河都是有生命的,成长着的,变化着的。

一条河,总是孕育于高山,成长于溪流,塑形于峡谷,成熟于平原。

家乡的澧水河也不例外,它就像一位个性刚烈但内心柔美的中年男子,自桑植五道水奔流而出,聚三千溪流,融日月灵华,在流经中成长,在经流中成熟,渐渐的从上游的懵懂少年,成长为中游的英俊青年,再发展成为下游的沉稳中年。

每一条河又都有其独特的个性。

澧水,因流域不同而个性迥异,上游烈、中游急、下游缓。

我出生在澧水中游。二十岁以前,长年随父亲下河捕鱼,上至狗子滩下至沙刀湾,船迹所至皆急流,那时我所读懂的是澧水河的“急”。张长高速公路上的“狗子滩大桥”,就因位于渡坦坪的“狗子滩”而得名。何为“狗子滩”?意即:这里水流湍急,连狗子都咬不到。你看,从五狮寨经人字落到脚迹岩,从沙帽寨经野牛铺到白马溪,哪一处不是俊秀壮美、急流奔放啊!你再看,澧水两岸悬崖绝壁上古人开凿的一条条纤夫道,令人叹为观止,也印证着澧水中段水之急。

离家多年,与澧水河的拥抱少了,印象也淡忘了许多。近年,虽再归故里,但成天忙碌于工作及琐事,少了些到中流击水的兴致。今年暑期,烈日南“蒸”北“烤”,天气反常,城市里满目林立的高楼晒得直冒烟,触不到一丝自然清凉,我这才有幸随队漂流茅岩河。

茅岩河位于澧水河的上游,自温塘古渡口而下,强大的落差促成其凶悍叛逆的个性,独特的地貌迫使其在高山峡谷中左突右蹿,奔腾喧泄,奋力地与礁石搏斗,同青山对峙,和命运抗争,在砥砺前行中找寻生命的出口。

我们所乘的橡皮船漂至中流时,茅岩河展现出王者风范,而人在河水的怀抱中显得极其渺小可笑。但见巨浪,凶猛翻滚,直扑船头,而船下像是有千万只手挺举着,跌落时浪花飞溅,游人衣背尽湿,险中得乐……

而正是这次自热水坑至水洞子瀑布的一段漂流,让我第一次与上游的澧水肌肤相亲,读懂了什么叫“少年自有少年狂”,才读到澧水的桀骜不驯,折服于澧水之“烈”。

与河流相处久了,我发现:每一条河流的性格往往与临河而居的乡亲性情是相和谐的,常常与这一流域人们的个性语言、形体外貌也都是相融合、相影响的。桑植人的直言快语,永定人的豪言壮语,慈利人的精言细语,石门以下人的妙言美语,只要一听口音,就能大致判定这人是澧水上游中游还是下游的,也能鲜明地判定其个性特征。这些很难说是千百万年以来澧水润化了人的性情,还是人改变了澧水的个性,又或者是互为影响、相依相融呢?但我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没有错的,包括涵养着这一方人的个性语言、形体外貌等等。

澧水河是博大精深的。应该说我仅仅读懂了澧水的些许皮毛,想要深刻读懂澧水的前世今生,感悟其悠远博大,还得用更多更长的时间,甚至需要穷尽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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