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曲

有些人站着是大山

卧着是江河

有些人站着是禽兽

卧着是悬崖

有些人站着是永恒的丰碑

卧着是遥远的天际

而我的脚趾  捅破了大地

我举起的拇指与食指  捏下了天

啊！就这么一小捏  蓝色的东西

此刻  我妻用她的一根最朴实的头发

将一个个的星球串连起来

挂在我的脖子上——

胸前顿时有了宇宙的呐喊

妻说：“这是佛珠  佩戴着是光明

摘下是黑暗”

就这样我在宇宙之上  站成了

一尊佛

右眼是昼

左眼是夜

昼在融化着  上下五千年的

春夏秋冬  风霜雪雨

这时从宇宙的背面伸来了  

蒲松龄一只写作的

大——手

笔下的妖魔鬼怪  已被正义的墨汁吞吃

蒲松龄的这只写作的右手啊

金灿灿的五指  就是今天的五岳

在阳光下壮丽非凡

夜  黑色的风  疯狂翻弄着这本压塌地球的《聊斋》

一只狐狸的叫声  从远古飘来

夜还是远古的夜  月仍是远古的月

从远古铺过来的天  仍在呐喊

啊，我的双耳是寺院的两口巨大的佛钟

在期待着  在期待着

天下所有的人  每天都来把它们撞响

我的眉发已长成了  菩提树

月亮与太阳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