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只乌龟,只是为了长寿。
它每天悠哉悠哉在盆里,等待每天的投食。没有的时候,就静静地呆在那里。两只乌龟,一只躲在一边,一只躲在另一边。就像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不是生活在一片空间就能称为熟悉。当然,它也并不喜欢我。
手里挣扎而缓慢,拒绝手中的喂食,是维护仅有的尊严还是自由。
我站在高处,看看那些绿植被它疯狂啃咬,宣泄着自己的主导权。不过向来是在我视线之外。我明知道它们在搞破坏,还是一口一口喂养不属于一个阵营的陌生生物。
它能在盆中畅游,我认为是给予它们最大的恩赐。往往好多大一点的龟都送上了餐桌,上面撒上一些调料,经过煎熬炖煮,成为人们的盘中餐。
龟虽寿,不外乎它们缓慢而谨慎的动作。似乎它们都明白,张开细小的眼睛,伸长头颅呼吸在水面,观察一切有机可乘的缺口,然后试图爬出去———这当然是在主人之外的动静。
平时它乖得像个木头人,我想起来小时候的童年味道:123木头人。抓人的总是在撇见能看穿的动作,一旦抓住了契机,木头人就成为了“输家”。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也不存在打赌,只是小朋友之间的游戏。
能把乌龟当小朋友养无疑是真爱。你可以包容它一切出格的行为,却也能给它一个安享几十年上百年的寿命。小乌龟成长起来,也许还不会怕你。因为这就是格局不同。
它站在生物的角度,只会在水里啃食水草植物,吃一点投喂的龟粮。也许这就是它日复一日的生活。换来想想,何尝不是我们一生的剧情?
从小到大,不过是换了一个盆,小盆,中盆,大盆。如果养的够熟了,可以放出去和自己走一趟,很像那些在监狱的牢犯。
吃着粗糙简单的饭,有机会出去散散心,但决计没有机会单独出人头地,更别说离开眼下的环境。
况且,它在日复一日的投喂中,已经失去了与大自然竞争的本能。
人类在与大自然斗争数千年,从未真正的胜利过,就像造物主看着人类,人类却不自知的试图一次次改革自己,与大自然进行鬼斧神工的博弈。
神明装作没有看见,因为它们也只是人类变化,忌惮造物主的点点滴滴。
口无遮拦,随心所欲的人类,势必会被规则所害,最终生命提前陨落。
倒不如乌龟这样,看似不会说话,不会乱跑,步履蹒跚,缓慢地进行一生的生活。因为没有任何的作为,不像猫和狗那样会吼叫,撕咬,以及不正常的反抗。如果你问的是鳄龟,那当然另当别论。
生物的种群和大小,决定了自身的圈层。
就像人类所处的环境,一圈又一圈,一环又一环。当迷失在北京环线背后的你,努力寻求自己在世界的价值时,其实小乌龟已经替你回答了答案。
体型,种类,大小,脾气,易养,是它们作为生物圈里唯一能被圈养百年的存在。
毕竟是谁都愿意,自己养一个既无用又带来寓意,把玩在手随心所欲的生物。不会咬人,更不会吠人,也不会对食物和生活环境进行挑剔,完全掌握在手掌心中,哪怕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可是,它没有反抗过,也无法反抗,比笼中鸟也要安分守己。
站在高维度的你,看看外面太阳照耀进来,落在盆中的乌龟身上。它们有的只是对自然的感同身受,丝毫没有理由去违背自然和造物主的意志。你站在高处,这个高处没有什么不胜寒,对它而言是惧怕的存在。而你怀揣着造物主的豢养权,对它进行年复一年的投喂,也已经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意志加在它的身上。
何时吃饭,何时洗澡,何时换水,何时放出来自由行?它很识趣地没有过问丝毫。
一直一直继续下去,重复得直到圆周率的尽头。
有一天,我坐在摇椅上,忽然前一刻刺眼的太阳光落下,涣然地是一片急风骤雨。当窗帘被掀动,窗户被无情拍打。我从冰冷中惊醒,似乎才明白。
我也只是高维度的自然的一个被豢养者。
雷电交加,风雨兼程,而我还是活在相同的生活圈。比起某些人的自由,我永远是井底之蛙。
他们说,当曼陀罗花开,世界会走向极乐。
我想,即便存在曼陀罗花,可它的花期与灌溉也离不开生命的轨迹。
生命如此脆弱简单,圈来绕去,还不是从同一个原点走向同一个终点。周而复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