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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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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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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

听说中国的瀑布是倒悬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还是水流是束之高阁的好,还是哗啦一下冲毁了堤坝。这一股韧劲,很难让人做到不接受。是坠落或者升空,不过是和心灵起落有关。

看到水墨画的瀑布,很难不让人相信它是“固态”,再就是“会飞”。

所以,多数人喜欢“口若悬河”,那调子起来,就像停不下来的“喇叭”,难听,但是必须听。这是“秩序”的代名词,他们眼中的“秩序”而已。一句话,断了你接下来的意思,以至于张口就来,飞沫如“飞墨”。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文人或艺术家诟病”,但真正的文人或艺术家其实少之又少了。

时代变了。

即使早年在嘎婆家,我也从未见过“倒悬”的瀑布,那里只有井水。曾几何时,人们偏安一隅地只想在井中捞月,即便捞上的不过是“冰镇西瓜”。

嘎婆一辈子没有走出大山,也像很多守旧者一样,新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就像“瀑布”,一层接着一层,新的推着旧的前进,看看却不好接近。

索性,除了年轻人离开大山,他们也不过为了抓住“希望的风景”。

确实,看淡了山水的新青年,一直不希望自己成为眼里“无眼界”的“土著”。以至于站在瀑布之上的人,他们会多看一眼,可也绝不能爬上去。因为那些人有索道,花花银子就能“走捷径”,而属于山下的人,掏不出半两铜板,于是干看着,馋的也不是这飞流直下的瀑布,而是能第一时间取得“干净水源”的家伙。

古代从来是依山傍水,现代依旧不外。

有一批原住民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而新的门客造访,占领了这片山头。于是“旅游区”发展起来了,他们在这个山水中乐此不疲,既能修身养性,又能赚到钱,那何乐不为?

走过镇上,曾经的标语:“金山银山不如自家宝山”,这句话时有时无地停留在古老墙壁。房屋严舍,内里全无,四壁皆空,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而回来的人是一批没见过真正山水的人。

所以在他们眼中,这是“艺术”。无论水墨画里静止又似向上流的瀑布,还是现实里能飞阁流檐的山峭结舍,都成为了流动性的财富来源。

一时间,全国上下,大兴这种非人造或人造的景区。

你不会在景区听到多少的本地话,他们也不屑于“本地化”。

凤凰,襄阳,十堰,丽江,桂林,你永远只是在照片上看到能看到的那一面。到了那里,终究目所能及的就是那点“绿意盎然”,“灯火通明”。似乎这些地方是贴上了“标签”,你不去则是一种错误。而过去的原住民,则是已经背井离乡,有的整个吊脚楼被出卖后,他们短暂的过上了好日子,接着十年不会投资,眼界稍不如意,便是会被“打回原形”。

我不认为,金钱和艺术会挂钩。

事实上,确实能值钱的就是艺术,不值钱的就是废物。

人与人也不过如此。

当金钱信仰崩塌的时候,坐拥高位的财阀,一时间会因为受不了刺激,精神成为了艺术———这就俗称“精神病”。记得有一位“华强北大佬”,曾经因为手机身价上亿,后来被前妻卷款而逃,结果露宿街头落得下场。每天他除了在街上跳舞寻求心灵的艺术,倒不如是他失去了“金钱信仰”。

虽然和景区无关,可想想曾经面临拆迁或者重组的景区原住民,在得到小恩小惠的同时放弃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毫无知识储备和适应现代社会的他们,很容易被金钱的假象蒙蔽双眼。

也许他们不懂得艺术,但没有人不懂得“金钱”。

记得前不久,我用当地王村人的身份去“芙蓉镇”,结果是天价门票,毫不能少。他们扬言是背后老板收取的。也许这几个当地看门人,并不意味他们的老板是什么。但只要知道自己一个月两三千工资,就足矣为他们口中的老板彰显权力。

至于老板,也许在某个不对外开放的古宅里,挂满了心心念念的名画,上面水墨意境力透纸背,却也到底落了一个“俗”字。

俗人喜装潢,文人喜落墨。

来这本是客,笑中谈悬河。

当新旧文化的冲刷,当民族与民族间的不苟同,一些真正的艺术也就随之四散。也许你还能看看虚位以待的佛庙道观儒堂,但一定见不到当年的修葺者及原住民的本意。

十年前的凤凰,也许还在石板路,青石台,山与水交错,隔岸不多的古宅中挣扎民生。

十年之后,在景区大笔一规划,终究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那些曾经挑着担走着大路,守侯在这之间的村民,渐渐被景区给遗忘。

你能花三百块买一串假的朱砂手串,但也不会再花三块钱买他们一捆白菜。

而他们,也因为利无所图,地不生养,最终离开了这里。

有的还是去了打工,几年回一次。有的则还是在无人看管的地方摊位一摆,见者或许不会买,但不摆摊则也失去了收入来源。

当他们还在为一个月150扶贫基金不多发愁,于是自耕自种祈求每年每月有额外收益的时候。

“艺术家们”还在布置起“金钱游戏”。

瀑布就像那股市,你玩得起飞得高,玩不起跌入深渊。

单纯的人永远在股掌之间,把艺术颠倒在现实的水墨画中,看似美不胜收,其实肮脏不堪。

我似乎嗅到了一些铜臭味,然后静静地在家附近观音山上烧了香,感受一览众山小的快意。在这里,只有破庙,大山,树林,小道,以及香烛。看似无人问津,其实香火鼎盛。

我也不知道这座山为何例外,没有成为铜臭的代名词。

我想是因为这里没有“艺术家”发明的“索道”。毫不例外,徒手攀爬的感觉,确实比张家界一些机械化运作好得多。

至少,我在这里找到了清净。

大山之中有佛,心灵之中有道。

深在山中无瀑布,却也心莲生清泉。

悬空的柿子无人摘,遍地的黄金争相抢。

这大概是“文人艺术家们”对“原住民”留下产物的处置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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