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到晚霞与太阳,我却想不起那时的美好。
就像所有的不快乐建立在自我的边缘化。
没有朋友,鲜于爱情,徒留的亲情也只剩下一半一半。
当我想象自己是一匹骏马,可奔腾过后,我却活得像只骡子。哼哈,哼哈,气坏了身体,用处不大。
他们说是故意把自己装进了套子里,习惯于错误的思维方式,情感憋屈的人,到底人际关系也迟迟垂暮。我想象着试着接受太阳,可世界喜欢月亮———他们的夜生活,她们疯狂的摇摆,酒吧的氛围活脱脱是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开启和落幕。
好像黑夜比白天更值得珍惜,因为我们彼此看不清,只能在镭射灯和模糊的光影里,找到生命的意义。
我很想活成一匹骏马。
是的卢还是赤兔,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至少在思维方面,我比它们跑得快。
我一瞬间就可以从家里到了海滩,到了山川,到了梦寐以求的迪拜。在纸醉金迷还是沧海山田的选择,我既希望是前者也希望是后者。
并不是我多么贪婪,而是醉酒的人,看什么都是美好。
你会说不对,因为不爱哭的人,会因为酒精作用哭半夜,在后半夜又会突然惊醒。
原来是梦啊,如果是现实就好了。
在梦中的哭泣,并不痛,就如针扎了一下表皮,内在还是完好无损。就像饭后的你,无论如何你只是满足了口腹之欲。原来就像本来的你,是哭着出生,也是哭着结束。
有谁会笑着,孔子笑了,王阳明笑了,鲁迅也笑不起来。因为医者不能自医的年代,悄然而至。无论如何口吐芬芳,世界不会围着你去转。甚至哪怕成为笑柄,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然后你红了,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笑语谈资。而你笑着数钞票。
太多人活得不太真实。
于是,梦没有醒,还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曾经我把友情立在了第一位,也许是因为我想做个众星捧月的人。是好的评价,无论善意还是出于恶意,其实都是我自找没趣。友情,是最难体现珍贵的表现,
它就像一把刀,随时等着后背。
它也像一堵墙,紧闭了人生的窗。
我出生只是寒门,也许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希望有我的人生路。只是我没有做到,父亲也从没有过分期待。他的离去让我知道,我是我,我永远做不了别人。
在众人赛跑的环节,我永远是最慢的那个。他们追求到了想要的,官还是商。我追求到的不过是一纸文字,而且只存在于孤芳自赏。
我很不服气,以摔手机,摔碗,摔尽一切有声的,掷地有声。没有振聋发聩,因为我耳里听到的都是笑话。
当情绪越发地暴躁,不安,痛苦,回头拉你一把的人只会是亲人。
他们不会因为你曾经的不满而排斥你。
他们会因为你的悲凉而一臂之力。
如果没有亲人,我或许早就该成为9000万抑郁患者的“佼佼者”,然后在一个昼夜地思考后,去往我从来害怕也不愿意看见的地狱。
生命的种子,总是发芽在早期。如果早点发芽,在父亲去世前能创出辉煌,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事情。我却一次次落空了父母的期待,即便他们的期待很小,养活自己即可。
古代寒门难出贵子,现代的寒门则是在两级中跌宕。
是骡子是马,总要有一条出来遛遛。
这句话,我总是回荡耳边。而且这是我父亲和曾经班主任说过的。
我真的能做一匹千里马吗?就像我看惯了那些灯红酒绿,他们却为何也要躺平在生活里。努力,再努力,为何都是存在于工厂中。然后还有的人一马当先,一马平川,赚了一笔快钱。
我从不认为我是马。
因为我没有背负唐僧多年的决心和毅力,也没有穿越黄沙与大漠的能力。
我把生命最辉煌的时候,用在了错误的方向。即便马儿也终究失去方位而倒下。
春风萧萧下,白马啸啸飞。青松过山川,顽石泉里睡。
我很想成为那种飞驰过后,回看人生的赢家。然后躺在青松绿柏的田野里,淌过溪水长流的岸头间,捡起儿时简单的梦,然后一石子把心给打飞。它飞过山岗,草原,绿野,冰脉,大海。我驰骋在风的世界,对世界呐喊,我一定会赢。
我要赢,胜利者的姿态。
哪怕是经历了笑傲江湖,儿女情长,尔虞我诈,我却始终弹奏那一曲广陵散。
好想有这样的快意,不需要恩仇,不需要点评,不需要真假附和,需要的是一颗可以去往任何地方的心。
当别人牵着骏马,走在我的跟前,像极了现代人的奔驰宝马,他们拥有的我没有。但我拥有的他们也不会有。只因为我的心仿若顽石,却可以打水漂一样,随时飞出掌心,我想象着自己可以作为武器,维护我这一生的幸福。稍稍努力,我一定能从这个岸头飞向那个岸头。
然后我会自信的说,我比马飞得更高,比骡子跑的更稳。山可以阻挡,水无法阻挡。
当我清醒的那一刻,我发现原来我还是那样普通。
普通的人,本就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先天上已经定格了。他们说的命运,或许就是这样,文王六十四卦敲定了终身。我还是不想倒在河畔前,一次又一次练习我的技巧。
我失败了,不是文学不眨眼,是我没有睁眼看世界。
我失败了,不是人心有善恶,是我排挤了那个世界。
我总不该,千万不该,臣服在世界定义的命运。我的命运,应该在我的手中。
回到那一刻,我父亲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我溜达了一圈,恍然发现,自己啥也不是。矛盾文学在我的字典里越发生根发芽。
好,是,对。
我终究不能一口气高屋建瓴,而是只能一层层攀爬。上面的世界,似乎连蓝天还要蓝,空气比冰岛还要新鲜。我贪婪,我自负,我期盼。直到耗尽体力,我会走上期盼中的那个门吗———会不会只是楚门的世界?
我笑了,疯了,乐了。
我能清晰感觉到梦想重来,招手的是我自己的那一面。即便我曾经打碎了玻璃,满手鲜血,可也是打通了我自己的思想上的任督二脉。
我有知觉,我知道我会踏上那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拉萨的大门和藏教的森严,试着与太阳一起推开,然后融入,然后合二为一。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他们的千里马在奔跑,驱赶着牦牛和羊群。
而我坐在最朴实无华,牙牙学语张口难听的骡子上。载着稀薄的氧气,走入光明背后的雪山。
喜马拉雅,一座不朽而崇高的山。
千里马和牦牛都登不上的终点,谁又能期许自己做到呢?
这一刻,我仿佛释怀,我把丢掉的命运齿轮重新翻修了一遍,轻轻的转动它——就像密宗的转经筒。
好运,自在,信仰。
闭上眼,我感受夜色与星空的垂怜,仿佛有眼睛在看着我。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是我走过的路。
背负了什么并不重要,失去了什么并不重要。亲情,爱情,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终究是回归了自我。那把刀不再刺眼和恐怖,那颗石头不再无端的飞向各方,那匹马和那匹骡子不再有了分别,那颗心也回溯到了星辰满空的夜。
我喜笑颜开地打开窗户。
在家中,自安生,弄文墨,定心神。
世界如常,航行有向,心心念念,都是远方。
我骑着骡子,快意潇洒。所以,人生是不是赢家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