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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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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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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叮铃铃”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父亲打来的。

“王健,听说你这次化疗很难受,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没事。”

“需要吃什么吗?我来买,要好好补补身体!”

“没事,你买只老母鸡,过两天我回来吃。”

“好好好,我这就去买!”。 父亲挂断电话,我似乎听到了他急匆匆的脚步声,八十四岁的老父亲,不知从何时开始,从严父变成慈母了。

我小时候,父亲就是一位校长。在学校,他工作特别认真,对学生关怀备至。在家里,他对孩子要求特别严格,我们兄妹八人都怕他,要是他坐在桌边吃饭,我们是不敢去夹菜的,这时父亲总是侧过脸,我们赶紧将筷子插进菜里,连夹几下,转身就走,有时吓的菜都没有夹到。

我尤其怕父亲。有时正开心地和同伴玩游戏,一眼瞄到父亲的身影,我就“嗖”的一声跑到家里,打开书本,写作业。父亲看到我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揭穿,走过来翻看我的作业。一次我的作业写得潦草,他拿过来一把撕了,并要我重写,然后在我的本子上工工整整写下了一行字:“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最讲认真!”,从此我作业不敢马虎。

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带着我们八个孩子在家里生活,经济拮据,可想而知,常常是父亲领了工资先还帐,剩下就不多了,下半月又要靠借钱度日。每次开学时,我是没钱交学费,先从老师那里把书拿来,很久才还上学费。

有几次家里急需用钱,母亲急得团团转,父亲还是坐在那里平静地抽着烟,可等到第二天一早,问题就解决了。我家就这样靠父亲拆东墙补西墙,借钱度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们长大工作。

父亲对我们要求很严格,但很少打孩子。我记忆中一次挨打是在上大学时,因一件事我们父子观点不同,父亲斥责我 ,我据理力争,父亲说不过我,气得脸红脖子粗,脱下拖鞋就打,母亲见状,一下子拦在我们中间,对我说:“快认错!”,我就是不肯,父亲边打边说:“你翅膀硬了,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了!”说完,他气得坐在那大口大口地抽烟,我心中暗暗得意,父亲终于输给我一回。

刚工作时,我经常生病,妻又怀孕在身,手头有点紧,母亲就隔三差五地背着塑料袋到我家来,口袋里总有米、菜、木炭、衣物等,凡是家里有的,母亲,总是偷着送来。父亲知道后总是制止,说他们都工作了,让他们自己买!

九四年夏天,我在独山街上盖房,与后面的邻居有点矛盾,地皮界限一直没搞好,我求助父亲,因为邻居的父亲和我父亲是好朋友,让他出来协调,容易些。没想到父亲断然拒绝,并说:“你都三十岁了,还靠我,要靠到什么时候呢?你自己解决!”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与邻居协商,事情终于圆满解决。正是父亲这一逼,让我很快成长起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想方设法独立完成。

父亲工作认真负责。一次,他不打招呼到一个学校的班级去听课。上课铃响后,一个中年男子,高挽裤角、脚上带泥,急匆匆走上讲台,由于没有备课,上课出现几处错误,等快要下课时,他才发现父亲坐在教室里。他一下子就慌了,一个劲地跟在父亲的后面道歉:“老校长,对不起!”父亲厉声喝道:“你哪里是对不起我啊,你是对不起这群孩子!”。这事之后,父亲对全乡教学工作进行督查,发现了一些问题,并及时解决。全乡教学质量有了很大的提高。

2018年2月27日,我查出癌症,在上海治疗,他时刻关心我,感觉他一下苍老许多,在我回老家养病的日子里,他总是天一亮就起床,买我想吃的菜,每天烧五顿,让我少吃多餐;怕我冷,又把空调装好。看着八十多岁的老父亲为我忙这忙那,我心很酸,也很温暖,现在我身体逐渐康复,父亲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家有一老,犹如一宝。

(附;此文2020.10.18首发于《光慈文学》,2020.11.25刊登在《安徽青年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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