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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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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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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戴维•赫尔德先生

戴维•赫尔德是我儿英国的博导,杜伦大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院长,英国著名政治学家。他在政治学、全球治理领域有很深的造诣。岳儿2017.9至2018.9就是奔着他,千里迢迢来到杜伦大学做访问学者。

2018年2月,我和妻子去英国看儿子,有幸拜访了戴维教授 。

2月8日下午四点,我们来到杜伦大学大学学院的办公室等候,办公室在城堡的第一层。分内外两间,外间门边放了两人坐的椅子,是给等待人准备的,旁边有一台打印机,一条1米宽,2米长的过道连着里间的办公室。我们在这儿坐了大约十分钟时间,出来一位授过课的女生,后面站着一位大胡子,卷头发六十多岁的老人,他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笑容可掬。

“Welcome Welcome”他一边笑着说,一边和我们握手。我说:“见到您,很高兴,您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学者!”当岳儿把我的话译给他听时,他哈哈大笑。他热情大方,不拘小节,让我敬佩。他可是世界级大师,能跟来自遥远的东方,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长平等对话,促膝谈心,让我很感动。

他边说边用手拍岳儿肩膀,向我们竖起大拇指。儿子翻译道:“你儿子很棒,很优秀!”戴维的夸奖让我们挺开心的。

谈话间,我环视了一周,发现他的办公室30多平米,大部分空间被书架占据,琳琅满目的图书中还有中文书籍。两把普通的椅子,一张简易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我很惊诧这样一位大学者,竟在这样简朴的屋里办公。

岳儿把我的话翻译给他听,他又笑着说,生活要简单,研究要静心。

接着他跟岳儿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举起手,做了ok手势。岳儿翻译道:戴维说,你父母来了,我一定要招待他们在学校城堡客房里住一个星期。儿子觉得不好,因为这个旅馆,只有教皇和国家督学才有资格入住的。最后儿子说,那就住一晚上吧,来体验一下英国皇族所居住的环境和感受,戴维同意了。

随后,戴维笑着从门卫那里拿来了一大串钥匙,带着我们,穿过院落,向后面城堡二楼走去。

戴维一边走一边说,不时哈哈大笑。岳儿翻译说:“今晚你们住在这里可能会有惊奇发生。”看着我们一脸茫然,戴维又笑着说:”听说你们中国人都是怕鬼的,这里面晚上要闹鬼的!”听完儿子的翻译,我们都被他的幽默逗笑了。

沿着古色古香的木质台阶而上,见宽大的走廊里,壁灯闪着柔和的金光。戴维走到第二个房间,拿出长长的钥匙,打开房门,拉亮电灯,交待完相关的事宜,他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做个好梦!”然后挥挥手走了。

此时,我定睛一看,宫殿出现在眼前:穹型的吊顶,精美的壁画,金幔的大床,镂花的沙发,精致的壁炉,整个房间金碧辉煌。我仿佛来到中世纪的皇室,这好像是英国安妮女王的卧室,又像是拿破仑在枫丹白露的卧室,这里的一切我从前只在欧洲作家的小说里看过。

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尽情地享受着英国式的高等待遇。那一夜,我太兴奋,难以入睡,一想到,一辈子有过这样的优待,心里充满对戴维的感激。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起床,将屋子整理一番,恢复原貌,不留一点遗憾。

戴维是个有爱心的人。我生病的时候,岳儿心情很差,戴维给我打听治疗方案,而且不停地安慰我儿子。说“弱者只会抱怨,强者才会面对”。在异国他乡,戴维视岳儿如己出,给予关爱,给予鼓励。让岳儿挺过学业、心理上的难关。

戴维教授和岳儿是亦父亦师亦友关系。有时观点不同,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争论结束,戴维总是微笑地拍拍岳儿的肩膀,从来没有因为不认同他的观点而生气责备。我想这就是一个真正学者应有的胸怀。

2018年10月,戴维应邀来到中国,在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院、清华大学、复旦大学讲学。讲学期间,岳儿全程陪同兼做翻译。我嘱咐岳儿照顾好戴维先生,岳儿说,他凡事都亲力亲为,连我帮他背包都不让,他离开北京时嘱咐岳儿:要专心研究,造福社会。

2019年3月,岳儿去英国参加国际会议,那时戴维已经生病住在伦敦的医院里,岳儿想会前去看他,被他阻止,说开完会再去。没曾想,会议一半时,戴维突然病重,待岳儿赶到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给岳儿留下终身遗憾。那晚,岳儿打来电话,泣不成声,我从未见他如此伤心过。

我和戴维只有一面之交,但是他的博学、正派、慈爱、热心、幽默、虚怀若谷、平易近人,让我敬仰。他是一个真正的学者,用行动践行了世界主义。

(本文在2021年8月24日首发于《光慈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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