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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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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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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举

老陈心急火燎地出了医院,漫无目标地走在人行道上。

刚才医院又催缴费了,茫茫人海,哪里才能借到钱呢?他恨自己没有本事,耽误了孩子的治疗。

儿子是他的全部,没有儿子,他觉得自己活在世上都是多余。

十年前,年过五十的他,老来得子,望着胖乎乎的儿子,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傻笑不止。此后,他拼命干活挣钱,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他在城里租房,打短工,拾破烂,虽很辛苦,但觉得很值。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刚上四年级的儿子,突然面色苍白、乏力发烧、鼻子流血,他急忙带孩子就医。医生说急性白血病,他当时头就蒙了,他知道这种病凶险,但不管怎样,砸锅卖铁也要治好儿子的病。

医院像个无底洞,几个月,就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外面能借的都借了。虽然学校捐了不少款,但杯水车薪,老陈夫妇看着脸色惨白的孩子,心像被刀扎一样。

昏黄的路灯像没吃饱的饿汉,没精打采地站在人行道上,寒风刺疼了他的脸,更刺疼了他的心。望着一座座高楼大厦透出的万家灯火,老陈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突然,他看见不远处一个黑色塑料袋,跑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儿童书和一个钱包,包里有不少钱,这真是雪中送炭。他的心狂跳起来,环视四周,没有行人,他迅速将它揣入怀中。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真是天助我也。

他急乎乎地往医院走,没走几步,他又犹豫了,这不是自己的钱,不能要,拿着心里不踏实。

老陈又转回来,看有没有人来认领,他不时地四下张望,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他心急如焚。孩子那边等钱救命呢,他等不了了,或许是别人丢掉压根没有发现,那就算我暂时借用一下,对!就借用一下!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抓紧缴费,救儿要紧!想到此,他裹紧衣服,生怕钱掉了,他急速向医院跑去。

刚跑到医院门口,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如果这钱和我一样是救命的钱,那丢钱的人怎么办?那不是谋财害命吗?这钱用得安心吗?他突然纠结起来,权衡再三,他选择了报警。

“你借到钱没有?孩子等钱救命呢!”妻子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正说着,警察来了。

“你是不是犯法了?”妻几乎要哭出声来。

警察问明了缘由,被老陈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他们替老陈交了医药费,还喊来电视台的妻子做报道。当晚,老陈的事迹通过荧屏送到千家万户,感动了无数人。

第二天一早,病房外来了一群拿着鲜花和水果的市民。他们说,老陈虽身处困境,但善心不改,十分敬佩。孩子的病情牵动了大家的心,他们送来一些善款,帮帮老陈,救助孩子。

院长也赶来了,当即表示免除孩子的医药费,全力救治孩子。老陈夫妇不停给大家鞠躬:“谢谢大家!我儿子有救了!”

一抹朝阳从窗外射了进来,照在儿子微微泛红的脸上,老陈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

(附:本文2022年7月6日首发于《同步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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