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那缕阳光

在我的学生生涯中，有一位老师让我终身难忘，她给我警醒，促我进步，是我生命中那一缕阳光，她就是我的小学老师陈长春。

那时她大约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面容清秀，梳着齐耳的短发，显得特别精神。她面带慈祥，只要不犯错误，总是微笑面对我们，因为我和她的女儿是同学，所以就经常去她家玩。那时她住在乡政府大院走廊旁的平房里，大院里有棵拐枣树，我们经常去摘拐枣吃，陈老师总是提醒我们注意安全。

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玩捉迷藏，我偷偷爬到老师的床肚底下，他们找不到我，我爬在那很久，听不到同学们的喧哗声了，才从床肚底下爬出来，往外跑时，不小心撞翻了桌子，把几个茶杯打碎了，我吓得变了脸色。陈老师没有批评我，反而笑了，因为我成了土头土脸的灰孩子。陈老师用手将我身上的灰拍去，又打了一盆水给我洗脸，还留我吃了午饭。

四年级那年6月的一天，天气特别炎热，地烫脚，人发晕。我吃过午饭到学校，将书包放在桌上，没有按照老师的要求扒在桌子睡觉，而是约了几个伙伴偷偷溜出学校，一溜烟地跑到街边小河洗澡。

我们来到河弯坡中平坦处，快速脱光衣服，一头扎进水里，“扑通”“扑通”，河面荡起了一团团浪花。我们扎猛子，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几个给我上来！”一声呵斥，如雷贯耳。我们抬头一看吓了一跳，陈老师瞪大双眼，两手掐腰，凶神恶煞般站在河堤。我们慌慌张张拿起衣服游到河对岸，光着身子跑进竹园，穿好衣服，擦干头上的水，快速绕道先于陈老师跑回学校，扒在桌子，假装睡着了。

不一会儿，陈老师气喘吁吁地来到我桌边。

“起来，刚才去哪了？”

我假装睡得沉，没有理睬。

“不要装了，我刚才看到你在河里洗澡。”

“我没有啊。不信你问我同桌。”同桌耷拉着脑袋，不敢看老师。我揉着眼睛，偷看老师。陈老师气得满脸通红，她让我和同桌把胳膊伸出来，在我们的胳膊上一划，我的胳膊立马现出一道白印子来，而他的胳膊却没有。

“为什么你俩胳膊不一样，因为你刚刚洗过澡，他没有。”陈老师声音短促有力，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敢撒谎了，只好承认错误。陈老师声色俱厉地对我说：“下河洗澡多危险啊！如有意外，命就丢了，难道不知道？错了还撒谎这更要不得，做人要诚实！”我大气不敢出，头不敢抬，写了保证书，罚到教室后面，站了一下午。陈老师一直不给我好脸色，我才意识到自己真错了，从此我对陈老师有点怵。

五年级春学期期末考试快到了，我有点慌，因贪玩，数学成绩较差。我的老表任守国是班长，成绩好。我就央求他考试时坐在我前面，好让我抄答案。

“我第几题不会，就踢你几下的板凳，你就把试卷高高举起。”“好的好的。”约定成功，我心中窃喜。

那天，陈老师监考，她穿着白色的确良褂子，黑色裤子，板着脸，背着手，在教室里不停地走动，我没有下手的机会，心急如焚。考试时间过半，我还有许多题不会做，不时地瞟老师一眼，然后在草稿纸上乱画一通，假装计算。

陈老师慢慢地踱着步，绕道那边过道了，我赶紧身体下滑，伸腿用脚踢了老表板凳三下，他慢慢地将试卷举起，我立马起身前倾，用眼一扫，迅速地将答案抄在试卷上。因为慌张手抖，字迹很潦草，数字也变了形。

突然，我的头被按住，下巴抵在桌上。我的妈呀，是陈老师！她什么时候溜到我身后面，我被她逮个正着。接着她又走到我前面，用手使劲把老表举着的手，按了下来。

“你干嘛？”

“我在检查试卷！”老表回答道。

不愧是兄弟，够意思，没有出卖我，我暗自欣喜。

“你可知道你的劳动成果被人偷去了。”陈老师在说“偷”字时加重语气，声音特别刺耳。当时我就感觉被人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脸火辣辣的，丑得地裂能钻。

从那以后，我开始认认真真学数学，老师也给我补差补缺，后来数学是我所有学科中学得最好的，高考时只丢了2分。我非常感激陈老师，是她让我明白：做学问要踏踏实实，来不得半点虚假。正是陈老师的严厉敲打，改变了我的一生。后来我也像陈老师一样，严格要求我的学生，对抄袭行为绝不姑息。

陶行知先生说过：千教万教教书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陈老师正是这样严格要求学生，尽到为师的责任。我是何等的幸运，在我懵懂的年纪，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一缕阳光，促我警醒，催我成长，照亮了我的人生之路。

（本文2023.8.2首发于《光慈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