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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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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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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儿明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洁白的月光倾泻下来,给地上铺上了一层银色,乡间的小路上,两个少年手拉手在奔跑,怀里揣着刚买到的中秋月饼。

那两个少年是我和四哥,那年我十一岁。

那天早上,我吃过白水饭,就上学了。同位的林同学正在吃月饼,那嚼冰糖的清脆声音不断地冲击着我的耳鼓,那芝麻的香味直钻我的鼻孔,馋得我直咽口水。

中午回家,我就问妈妈,晚上能不能吃上月饼,母亲捋了一下头发,看了我一眼,我从她忧郁的眼神中知道,我渴望的月饼是没有了。母亲默默地摘着院中梨树上的梨,轻轻地放在篮子里,然后对我说,父亲晚上回来就有。于是我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下午,又有同学在吃月饼,我跑到离他们远远的沙池里玩,我挖出湿沙,团成月饼模样,排在沙池边,不一会儿,沙团失了水份,瘫成一个个小沙堆。

散晚学时,我急切地回家。父亲还没有回来,家里没有一点过节气氛。一轮圆月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起,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小凳上,惆怅地望着明月。

不久,戴老师来到我家,说我父亲工作忙,回不来了,带回来五块钱,让我们买月饼。

母亲一扫脸上的愁云,喊我们快去买月饼。我和四哥拿着钱飞快地向商店跑去。

供销社月饼卖完了,东街的商店没有,北街的商店没有,村部的小店也没有,都卖完了!我俩像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地回来了。

“太迟了,都卖光了。”我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母亲很自责,也抱怨在外工作的父亲给钱太晚。

“今晚只有吃梨了。中秋吃梨,一家人也一样团圆平安。”母亲说着就把梨分给了我们。

“连月饼都吃不上,这过的什么节!”我气得吼起来。

隔壁的江奶奶听到我的叫声,过来对我们说:“河西太平桥小店还有月饼。”

希望来了,我和哥摩拳擦掌,自告奋勇要去买月饼。

“你俩行吗?”母亲面露难色。

“我们能行!”我俩拍着胸脯说道,抓起钱一阵风地跑了。

母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到河西太平桥小店要过河上窄窄的木桥,然后经过一段阴森的竹林小道,大人走都有点胆怯,更何况两个孩子呢。可我俩一心想吃月饼,早把这抛之脑后了。

我俩跑过小街,来到街边小河,此时明月高悬,河面泛起银波,清脆的流水声与竹林哗哗声应和着,增添了夜晚的宁静,几个石墩将几条40公分宽的窄木桥连接起来,桥面并不平整,白天走在上面,晃晃悠悠的,晚上就更难通过了。我们小心翼翼地踏上木桥,河面上掠过一阵凉风,吹得我们摇摇晃晃的,哥攥紧我的手,侧着身,横着脚,一步一步往前挪,鼻尖上渗出汗来,我们终于走过小桥,来到竹林小道。晚风吹动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道边的竹稍摇摆不定,小道忽明忽暗的,增加了竹林的恐怖气氛。我们不敢向竹林里看,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飒飒作响,后背嗖嗖发凉,心砰砰直跳。终于穿过了竹林小道,看见前面不远处村部小店。我们飞奔过去,买到了心心念念的月饼。

哥将月饼揣在怀里,我从店外了拿一截竹竿壮胆,一扫来时的恐惧。我不停地央求哥哥让我先吃一口,哥无奈,只好拿出一块月饼让我咬了一口。干硬的质地,香甜的口味,真是人间美味啊!

“月饼买回来了!”我们高兴地蹦着叫着。

我们将五个月饼交给母亲,她看了一眼残缺的月饼,什么都明白了。她将金黄色的外面撒有芝麻的月饼切成许多块,里面冰糖、青红丝、花生米、瓜子仁都露出来,我们每人都分到一小块。我先慢慢咬掉外面的皮,再一点一点吃里面的馅,最后把落在手里的一点酥皮和芝麻添干净,随后拿起母亲摘的脆梨,大口大口地吃着。母亲欣慰地笑了,我们也高兴地说笑着。

突然,院门开了,父亲披着一身月光走了进来。

“孩子们,我回来了”院子里更热闹了,我们纷纷迎上去,有的递月饼,有的拿脆梨,父亲笑了,我们都很开心。有月饼的中秋才叫中秋,有父母陪伴呵护才叫团圆。随后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我们吃月饼、听故事、赏明月。那晚我看见了月宫上嫦娥在翩翩起舞、吴刚醉饮桂花酒。

(附:本文2023年9月21日首发于《皖西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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