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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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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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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树林

 

捷夫

父亲爱栽树,一栽就栽出了一片树林。

老屋后山的半山腰上,有一片窑沙地,是我家祖辈留下的私有地,土很浅,一锄头挖下去,如果用力过猛,就会看到锄头前端最锋利的部分火花四射,一块窄窄的铁板顿时就会出现裂痕,严重的时候,锄头就报废了。

更令人纠心的是,地里的红薯成熟时,最大的也只有鸡蛋那么大。我家隔壁住着一个下放的知青,经常和父亲开玩笑说:“我一天只有一两米的粮食,而你们家餐餐吃鸡蛋。”

父亲没有生气,乐呵呵地笑了。

窑沙地挺立在一个山坡上,像一个巴掌大的高原。每年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过后,窑沙地显得特别的瘦,贫脊不堪,而周围生长着茂盛的红叶树,红红的叶子像火一样热烈,映红了半边天。

从我记事的那一年开始,每到栽树的季节,我就跟着父亲去窑沙地栽树,父亲常对我说:“红薯长不大,一定和土壤及山里的大风有关,栽树能够挡住风,有树的陪伴,红薯将不再寂寞!”

听着父亲的一番话,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什么也没听懂,只看见父亲乐呵呵地笑。

父亲栽的树长得和我个头差不多的时候,窑沙地里的红薯,在金秋十月果然大丰收了,最大的红薯一个大海碗还装不下。父亲一个箩筐装着红薯,一个箩筐装着我,嘴里还哼着提琴戏的腔调,乐呵呵地一担一担挑回家。

后来,父亲改造的窑沙地庄稼虽然年年收成在增长,而栽的树却长不高,父亲总是将我当度量单位和树一起比,树一年一年比我还矮了一截。

隔壁的知青又说:“那些树不是驼背就是弯脖子,干脆砍掉当柴禾烧算了,又想庄稼好又想树成林,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父亲虽然不完全同意知青的说法,却乐呵呵地笑了。

再后来,父亲在窑沙地干脆不种红薯了,将树栽得密密麻麻,那些不知道名字的树虽然没有古木参天的气势,但也招引来了不少鸟纷纷筑巢,四季常绿,林子里鸟语花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青葱着我童年的记忆 !

看着那些驼背和弯脖子的树,看着那片父亲用心血栽种的矮树林,父亲还是乐呵呵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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