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笑终的头像

笑终

网站用户

散文
201909/04
分享

天马悲歌

在时间无尽的旷野里,孤独的岁月驾着马车茫然的前行。沧海桑田已无迹可寻,而朝代留下的废墟却如刻在时间面额上的疤痕,经过了五千年的风吹雨打依然那样醒目,吸引着岁月的马车一年年一天天向我们走来。在一个秋冷雁高的夜晚来到今朝,来到了中国版图中部的祁连山脚下,在那条著名而寂寥生动却荒凉的丝路古道上仿佛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停,几百年的时间寂静的没有了任何意义。

也是一个秋冷雁高的夜晚,在这条古道上最著名的古城武威,一匹特别的马,顺着岁月留在时间深处的痕迹回望,蓦然间想起了许多与自己有关的事。

这是一匹青铜生产的马,被人们举在高高的石柱上。它三蹄腾空长尾飘举?,右后足着力于一只回首惊顾的小小的飞燕背上。夜幕下看来如临渊一跃的神驹,将生命所有的洒脱与内在的力量都发挥出来。

多少年来,在许多人眼里它无非就是二千年前的一件青铜器,如今也许能卖许多钱,而在另一些人眼里,对它最好的评价也只是惊讶于古人早于文明早于科技的能力。但是,谁又能想过做为一匹马而不能奔跑的痛苦,尤其是一匹有故事的马。

――宛若世上有不死的灵魂不灭的精神,每当我看到这匹马时,总会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种振奋与力量。

夜风中,流萤飘忽。天界也有不甘冰冷的星星,最终不怕毁灭将身体化作辉煌的光与热耀眼的消失。孤雁哀鸣声声不息,生命的忧伤在无尽的黑夜飘荡,天上地下何人明了。一曲清箫划破寂寞,何处楼台,谁是知音。

黑夜究竟有多大的涨力,容纳古往今来所有不顺遂心意的事啊!请你把这个黑夜让给别人,我们一起聆听一匹马的故事。

二千年的埋没,相信有一天能横空出世,真的出世了却发现这千年的期待只为来到一个于己无关的世界。大漠孤烟边关落日,风裹马蹄刀光剑影,那些生命最沸腾的时刻,为何在心里越来越模糊,是离开的太久太远还是记着已没有了意义,抑或是冷了的心已经失去了念念不忘的勇气。

世界上有没有一种酒喝了可以不会忘记。如果有,请给我一杯。我真的不愿忘记,不愿忘记那千年前的山千年前的水,还有那天圆地方的世风,尤其是视我如人功高盖世的那位将军。两颗心靠的那么近,若非几颗奸佞的脑袋构思出“功高震主”这样气派的罪过,将军定会创造疆场不败的记录,历史的框架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宛若生命之灯总有油尽而灭的时候,只是劲风未免来的早了点。

千年以后终于明白,历史的演变首先就要让像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们灰飞烟灭。否则,天下也不会有治而乱乱而治的轮回混乱。将军的命运就是历史的宿命,可恨的是究竟谁在宿命里安排。啊,这历史即便必须要有三国争锋南朝北朝,必须要有唐宋元明清,也不该让一位为国为民的大将军含冤而死,那保家卫国的赤胆忠心,七日七夜的浴血奋战,难道就果然换不了历史的一点青睐吗?历史啊既然能容的下那么多的不美与不义,却为何偏偏容不下一位将军的功名与赤诚。

宿命仿佛注定了一切,我得得的脚步响起,我是马,不是人。

一生错过多少才能成为过错,一生漂泊多久才会想到归宿。飘萍偶遇挥手再见,说过了再见真的还能再见吗?请给我一杯那样的酒,让我把过去的一切都想起,从此不再忘记。那城堡里的春意幽谷中的清泉还有那桃花树下的秦客,一定还在等我。鸟飞如鸟鱼游如鱼,作为一匹战马,我实在活的不该像人一样颓废吧,尤其一种奔放的生命既然选择了我,总不该让此生在慵懒中冰凉。将军虽去,但世上还有爱怜我的草原山川蓝天白云,那亘古如斯的永恒大地,不正是生命的故乡灵魂的家园。?自由与热烈,激荡与奔放,还有东方升起的太阳与山那边的牛羊,一切近在眼前,岂不正是抑郁的生命深处暗藏的向往。原以为除了浴血疆场建功立业之外,一生别无所求,如今才发现生命最终的追求应该是心灵的豁达与欢乐。

好像失散的羔羊在夜幕下了听到牧人的呼唤,这匹马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百花齐放,天马行空。在东汉初年五月的一天,许多人都听到了一个惊人的休息,都在说有人亲眼看到了一匹马从天上飞过。

如果这匹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世上也许就会少一份孤独多一份热烈,少一份忧伤多一份豁达,午夜的路灯下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奈的行人。喝下一杯苦涩的茶,这匹马的故事仍将继续。

那一天,风和日丽花红柳绿,清新净洁的空气充满着暖意,足以温暖世界上每一颗冰冷的心。只是,令人难过的是好像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有一个永远难以摆脱和超越的界限,一如飞蛾,获得了光和热却藏身火海,一如春蚕,吐尽了丝生命也到了尽头,又如世间的许多人辛苦劳作一生,总有人宁愿同情的流泪,也不愿其摆脱贫穷的困扰。就在这无限的春色里,就在这匹马刚刚解脱了生命旅途中的拌羁,一跃踏燕,升腾为天马的瞬间,一位道貌岸然的术士,急忙念动他心中黑色的咒语,将这匹马活生生的变成了永远的青铜,又深埋在古城武威的深处。历经千年的黑暗,终于又重见天日,却只能任人摆布,被不同的材料复制,殃及到的还有一只无故的小燕。

宛如英雄的雕像,在麻木不仁的人眼里,总是不如一束塑料花的艳丽。

“马超龙雀”“马踏飞燕”,千年后的今天,当人们欣赏或惊讶于术士留下的这件杰作时,有谁会想到这是一匹永远被剥夺了自由与血肉之躯的马,更有谁会想到它黑色的腹腔里深刻而绝望的痛苦。当人们在为这匹马的飞扬与雄健喝彩时,可曾注意到它那张仿佛要嘶叫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嘴巴。就像人间有许多的残弱之人,面对他们的苦境,我们还能笑出声吗?

午夜的钟声如期敲响,是警钟还是呻吟?风从远方来,在即将被岁月碾碎的小巷里匆匆掠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如绝世红颜最后的哭泣,让人觉得岁月对某些人格外的无情。境界展开尊严高悬,被人为的放置在这个高度,这匹马亲眼目睹了这座城市的得与失。对于眼前的繁华它虽不置可否,只是这春心荡漾的繁华在它眼里不过如云烟,怎么能融化的了它内心千年的执着。更让它不能原谅的是那些长大了的孩子,实在不该让他们年老的父母活的那么辛苦,更不该让他们躲在角落里暗暗的哭泣。

这个时候,这个城市就像一部劣质的片子,灯红酒绿中许多人纷纷醉倒,而因酒醉而倒下的又仅仅是他们的身体吗?午夜的行人在路灯下显得那么萧瑟,但在某些地方却个个像个幽灵。疲惫的出租车在黑夜里飞奔时发车的声音细听来如耕牛喘息,显得那么吃力。命运不同啊,虽然在黑夜里工作,也是中幸运吧,总被这个世界绝情的淘汰要好。

月光还是千年前的月光,世界却彻底变了,变得美丽而气派。只是这美丽与气派却如同胭脂太多的女子,总让人觉得少了些干净与纯洁清晰与自然。

有鸟在叫,什么鸟醒来的这样早,是不堪深秋夜里的风霜,还是在发出一个暗号,一个私奔的约定。跟人学的吧,“不求天长地久,当求曾经拥有”不正是眼下许多人的爱好,只不过为了一点可怜的曾经,在深夜的秋风里打颤,想来总会有羞愧的一天。

鸟可以飞向无数个方向,每个方向都会有它的枝头,而一匹曾经的天马,如今却连一个方向都没有。人世间,有谁给我一次奔跑的机会,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悲哀。

天高空阔鸟自飞

马踏飞燕云徘徊

何人学会三份术

从此天下无马飞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